“這裡可有牛奶?或者新鮮果蔬也可以。”
“牛奶?”張太醫顯然還未從剛才的過敏源事件中回過神來,乍一聽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詞,頓時有些蒙圈了。
“牛奶是何物?”莫羽也是一臉問號。隨即他又像想到了什麼似的,“你說的該不會是奶牛吧?”
戚沐九回他一個你總算聰明了一回的讚賞表情。莫羽頓時有些無語,不過他活這麼大,還沒聽說過奶牛的奶還可以喝的。
“找牛奶的事交給我。現在需要先給左相大人降溫,你速去找些烈酒來給他擦拭降溫。如若再燒下去,他就會燒成你了。”
莫羽一時沒聽明白,反應過來後才知道她這是在埋汰他笨,頓時氣得七竅生煙,要不是看在她剛才表現的份兒上,他真的很想揍她一頓。
交代完莫羽和張太醫一些擦拭的注意事項後,戚沐九踱出了庭院。天色微明,已是佛曉將儘之時。
她去大堂東麵的小屋找鐘伯詢問,鐘伯說大部分牲畜都在水患後被淹死了,讓她去牲畜集市碰碰運氣,那裡說不定能找到一兩頭。
戚沐九一路上都在想那個主謀到底是誰。陸放雅身邊的暗衛?有可能。而且很有可能是來自盛京那邊的政敵或仇敵什麼派來的。但他們若要動手,為何不在來墉城的路上或是剛來墉城那會兒就動手,而是等到現在?
還有就是墉城這邊亦或東嶽那邊。陸放雅喜愛花草且生病時身體易過敏,除了熟悉他的人,比如盛京那邊的人,或是熟悉他的人借由這邊的人對他下手。
熟悉他的人,莫羽?pass掉。盛京那邊的?她不知。近來才對他有所了解的人,鐘伯?整個醫館的人?亦或在墉城辦事期間與他接觸甚密的某些或某個官員?
戚沐九想得腦仁都有些疼了。一宿隻睡了不到一個時辰,她感覺現在走路都有點飄。
到了集市,可想而知,人畜慘淡。放眼望去,不是馬,就是驢或騾子,牛很少見,奶牛就更加稀有了。
她尋了個茶攤坐下,茶客三三兩兩,她仔細聽了一耳朵,無非是在議論哪頭牛值多少錢哪匹馬賣了個好價錢之類的。
斜對麵有兩個高大壯碩的漢子正在挑選馬匹,她正打算略過時,便見他們牽著馬迎麵走來。那馬看著乾瘦,但從體格,四肢,肌肉等條件來看,卻是十足的好馬。二人從旁經過時,戚沐九隱約聽到沙川,剪鬃束尾什麼的,再回看二人的走路姿勢,便頓時明了他們是軍人。
沙川是墉城軍防要塞,此時招兵買馬,難道戚沐九沒再多想,轉了幾圈下來,終於在西邊一角落裡找到一頭還算壯實的奶牛。
一問價錢她的臉色就不太好了,但瞧那商販舌燦蓮花,說什麼物以稀為貴,他的奶牛如何年輕健壯什麼的。
戚沐九哈氣連天,實在沒精力與其掰扯,便肉疼了下,花了三十兩牽回了醫館。
回去時正是早飯時間。本來不抱希望的鐘伯,在看到無辜望著他的奶牛時頓時一陣欣喜,已顧不得招呼戚沐九吃早飯,拉著奶牛便進了馬廄,又是飲水又是喂草料的,忙得不亦樂乎。
戚沐九隨便喝了點稀粥,回到院落倒頭就睡,這一睡竟到了傍晚時分。
剛出房門,就覺著庭院內寬闊亮敞了不少,反應過來後才知道,是有人幫忙把草給拔了。庭院東側的牆角下居然還整齊堆放了兩摞新劈好的木頭。
戚沐九不由微微勾起了唇角,雙眸可能因睡好了的緣故,十分清亮有神。正要去隔壁的灶房找點吃食,便見一微胖的大嬸從灶房出來。見到戚沐九,她先是愣怔了好一會兒,才堪堪反應過來,說是鐘伯讓她過來幫忙燒點熱水做點吃食,卻不曾想又見到了一位仙人。
又?她頓時一陣好笑。看來她得快些去看看那位發著高熱的仙人去了。
陸放雅比她想象中要好得快,她去了竹林的時候便看到他正坐在庭院的藤椅上欣賞著西邊的落日晚霞,身旁立著隨時為他係披風的莫羽。
待她走近,他已為她沏好了一杯清茶。熱氣嫋嫋中,他的麵容依舊清雋溫雅,隻是略微有些淡淡的倦態。
“鏡湖龍井,你嘗嘗看。”自從上次二人開誠布公以後,兩人用“你”對話似乎已自然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