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緒有些低落,戚沐九拿起酒盞一飲而儘。
傅乾趕忙勸解,“你也無需擔心,太後和楊宗明向來與攝政王不對付。”
“確實如此,自聖上天盛三年親政以來,攝政王其實已逐步放權,隻不過太後與國丈時常在背後挑撥離間,大肆攬權,才讓攝政王不得不防。”
曆史上外戚專權的前車之鑒不勝枚舉,龍淵如今的皇後乃太後的外甥女,這讓那些執守正統的人不得不防,更遑論是秉承先皇重托的姬冥修。
“我沒事,就是覺得自己牽累你們了。”
傅乾與度亦琛抬眸看向她,又對視一眼,頓時明了戚沐九說的是什麼。
“小九兒,你說的哪裡話,不管你是戚沐九還是沈黎硯,我和阿度都會視你為至交好友,說牽累就太見外了。”
“沐九,我們是患難與共的好兄弟,不管現在還是以後,我和傅乾都會一如既往地相信你,支持你。”
“謝謝你們。”謝謝你們不計前嫌,依然願意不顧世俗避忌與我這個亡國太子繼續做朋友。
二人默契地沒再提相關話題,而是與戚沐九閒聊了不少龍庭書院的奇聞趣事。
如某位夫子每日提前半刻鐘到講堂,有學子故意將該夫子前晚的膳食中加入巴豆,致使該夫子連續幾日夾著臀部晚時晚點地去講堂授課。
再如某位學子考試作弊,將紙條放到褲襠內,被發現時因過分緊張,導致襠內小鳥居高不下,令發現他作弊的女夫子麵紅耳赤春夢不斷。
戚沐九笑得不能自抑,暫時忘卻了那些壓在心頭的煩心事。
幾人聊完時,已近申正時分。
傅乾與度亦琛要趕去書院,三人出了酒樓,戚沐九目送他們的馬車離去,才在玲玉的攙扶下返回客棧。
回到客棧,一身酒味的戚沐九被玲玉按著搓洗了一頓,才老實地上床休息。
翌日午膳剛過,戚沐九收到了來自天盛帝的口諭,宣她即刻覲見。
她整理了下儀容,才隨前來宣旨的公公出了客棧。
算上上次,這是她第二次進宮。
巍峨的宮殿,恢弘肅穆。她一路無話,腦中卻早已千思萬慮。
乾清殿內靜謐無聲,戚沐九身姿微傾,寧然立於殿內。
與上次不同,她從未時站到酉時將近,才聽到輕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而來。
“倒是能忍。”姬天盛威嚴的聲音自頭頂傳來。
淡淡的龍涎香縈繞鼻端,戚沐九挺俏的鼻尖微聳,卻忍著沒動。
這種香她並不討厭,隻是有些不太習慣。
姬天盛自上而下看著她,確切地說在打量著她。
見她身姿挺拔,目不斜視,即使額際薄汗微涔,仍麵不改色,他神色微緩,決定不再為難。
“來人,賜座。”
見侍從扶著身體麻木的戚沐九落座,他倒也不拘著,直接坐在身後的禦階之上。
“朕該叫你戚沐九還是沈黎硯?”
戚沐九輕撫著僵硬的雙腿,忍著抽氣聲,緩聲道
“隨聖上意願。”
“哼,冊封世子的文書都送到朕跟前了,你說再叫你戚沐九?!”
想到這裡,他就來氣。
昨日皇叔進宮來,帶了一份秋紅的罪己狀,附加幾名殺手的行刺證詞,一樁樁一件件明明白白告訴他,自己的母後在背後做了多少不可饒恕之事。
皇叔為了麵前之人能順利繼承世子,當真是不遺餘力。
他深知,如果不在冊封文書上蓋上璽印,自己的母後,堂堂一國太後,就會被送往皇家彆宮,從此再無返回盛京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