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霄看著陸玦精彩紛呈的表情,嗤笑道
“你當年拋棄了我不說,之後竟然還為了那個毒婦拋棄了與你青梅竹馬的秦殊。你非但不幫她解救她的親哥哥,反而還與那個毒婦沆瀣一氣,對她哥哥進行大肆搜捕。”
“為父當年並沒有參與這件事。”
“可你的冷眼旁觀,與秦殊而言,無異於雪上加霜,她走投無路之下,答應了嫁給戚秉章,戚秉章才情願冒著風險將她的哥哥和伏鳶送離瀛都,否則,你以為她當年為何會下嫁給一個一無是處的商人?”
“為父並不知道這些。”
“你當然不知道,你像縮頭烏龜一樣躲在府內,任由她懷著一對龍鳳胎嫁去了遠離瀛都的安州。”
“你是說那對龍鳳胎是”
“沒錯,戚沐九和戚暮煙兄妹倆是你的親生骨肉。”
陸玦神色恍惚,瞬間跌坐在地,陸放雅見此,趕忙將渾然無覺的他扶坐到廳內的座椅上。
陸玦麵色灰敗,聲音乾澀地看向冷霄,“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冷霄見他如此形容,麵上閃過一絲大仇得報的快意,“我知道的不比你早多少,也是在去年派人監視戚府時,無意中得知的此事。”
怪不得戚秉章會那樣對待他們兄妹,怪不得他第一眼見到煙兒就感覺十分親切,怪不得有不少人說煙兒長得像他,原來這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隻是他反應太過遲鈍而已。
隻是可惜了他的另一個孩子,那個他連麵都沒見過一次,便戰死沙場的孩子戚沐九。
殊兒,你當年應是對我絕望至極了吧?所以才會寧願懷著兩個孩子遠嫁一個商人,都不願留在瀛都看到我這個薄情郎。
他真的好後悔,她當年懷著雙胎在陸府外苦苦求了他一天一夜,該是有多痛多絕望啊
如果他知道她當年懷有身孕,他就不會任由她一人獨自漂泊在外了。
她不想敗壞了他的名聲,更不想連累了秦府的世家聲名,所以才會選擇默默扛下了所有。
這樣的真相,猶如重錘擊打在陸玦的心上,痛得他無法呼吸。
殊兒,這就是你對我的報複吧。
萬語千言,都隻剩了一句蒼白無力的對不起。
可這樣的對不起,又有何意義,逝去的人,永遠不會再回來。
戚秉章好狠的心,上次在相府,他根本就沒有說過此事。
也對,這麼多年喜當爹,也著實難為了他,可他那樣對煙兒他們兄妹倆,他定不會就此輕易揭過。
“你也不用在這裡假惺惺地悔恨萬千了,戚暮煙曾經經受的那些,完全是你這個不負責任的親生父親造成的。”
冷霄不以為意地輕嗤一聲,“不過,她今後的一切也無需你來費心。”
陸玦驚疑看向他,“你什麼意思?”
他思索片刻,不可思議地看向對麵的邪肆之人,“之前在暗夜門傷害煙兒的那個人是你?”
冷霄後仰在座椅之上,自斟自酌了一杯溫茶,“怎麼能叫傷害呢,本王今晚索性也說明白了。”
“本王準備向龍淵皇帝遞交國書與國禮,正式求娶她為本王的夜王妃,以結兩國秦晉之好。”
“你休想!”
廳門推開,戚暮煙迎風站在那裡,似一株搖搖欲墜的嬌弱玉蘭。
冷霄沒想到她會這麼快醒來,正要起身,卻見陸玦已疾步走向她。
“煙兒,為父”
陸玦突然不知該說什麼,這麼多年缺失的父愛,不是他一言半語就能讓她原諒他的。
可看著女兒蒼白憔悴的樣子,他不由轉身看向一旁的始作俑者,但為了照顧女兒的自尊,他隻能生生忍下麵上的慍怒。
“煙兒,為父不會同意這件事。你還病著,我們先回相府,好不好?”
戚暮煙不知該如何麵對陸玦,他是她的親生父親,卻又是拋棄母親的負心郎,可他一年來對她的好,又讓她對他恨不起來。
她無法描述此時此刻的心情,卻又在聽到冷霄的非分要求後,不得不出來阻止甚至祈求眼前的這個親生父親,不要再像之前的那個父親一樣,將她送到暗夜門。
陸放雅自是看懂了她眸中的心酸與苦楚,他扶住妹妹纖弱的身子,語聲溫和而堅定,“兄長不會將你嫁給他,我們先回家,好麼?”
戚暮煙瞬間淚如雨下,她撲到陸放雅的懷中,低聲嗚咽著,無聲訴說著自己的苦痛與悲涼。
陸放雅心痛如絞,他打橫抱起自己的妹妹,一言未發地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