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見了我都發愁！
吃完午飯之後,顧蒙他們一群人就收拾著去醫院看望林海了。除了林海,他們之中一個叫張峰的男同學,身上也出現了這個怪病的征兆。
先是手臂和後背發癢，原先張峰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難以忍受的癢意，現在知道林海他們身上的問題了,倒是明白了這種癢到底像什麼了。
就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皮膚底下長出來，在長出來的過程中，皮膚產生了癢意，癢得讓人完全受不住,竟然比死還痛苦。
他的情況要比林海他們好一些，現在皮膚上隻長出了一層軟軟的絨毛,如果沒有看過林海他們的樣子，大概隻會覺得是身上的汗毛長長了。
但是這些絨毛長出來，要不了多久就會變得堅硬,完全長出那些鳥兒身上的羽毛的樣子。
隨著羽毛從皮膚底下長出來,他的身體也開始陷入了一種低燒狀態，整個人呼出來的氣都是熱的。
張峰原先還沒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隻以為自己身上是過敏了,可是此時聽到學習委員他們所說的,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什麼皮膚過敏,這完全就是一個怪病啊。
想到這,他整個人都有些焦躁煩悶了。
“你們兩到底是碰到什麼了？身上怎麼會長這個東西？”孫敏忍不住問道,她覺得自己的頭都要炸了。
這一次大家一起出來玩,他們幾個做班乾的自然也要多關注一下其他同學的安全問題。現在林海和張峰的身體都出現了問題,要是出什麼事了，那簡直就是麻煩啊。
“碰了什麼東西……”張峰眼裡閃過一絲茫然，但那是很快的，他咽了咽口水，說道“吃了幾隻鳥兒，算不算是碰了什麼東西？”
許心茹瞪大眼睛看他，帶著幾分不可置信，什麼叫吃了幾隻鳥，事情是她想的那樣嗎？
張峰輕咳了一聲，有些尷尬的說道“這裡鳥這麼多，飛來飛去的，我沒忍住就打了幾隻下來烤來吃……烤小鳥真的挺好吃的，雖然肉不是很多，但是味道很香啊，比豬牛羊肉香多了。”
他小時候就烤過鳥吃，也就讀書了之後再也沒機會打鳥了。也就這次來到燕子村，看到這麼多的鳥兒，才忍不住又動了心思，並且付諸於行動了。
許心茹憐憫的看著他——這個兄弟，是個狠人。
張峰砸了咂嘴，還有幾分回味，他忍不住說道“那味道真的挺好的，撒上點椒鹽辣椒粉，那叫一個香啊。等我身體好了，我就多抓幾隻鳥兒來，讓你們也嘗嘗……啊！”
他話還沒說完，整個人突然尖叫了起來，他抱著自己的手臂，一張臉因為疼痛扭曲成一個可以稱得上是猙獰的表情。
其他人被他突來的尖叫給嚇了一跳，但是很快的，他們就被張峰身上的變化給驚到了。
隻見張峰的手臂上飛快的長出來了一根根灰白色的羽毛，他的後背鼓動，同樣有羽毛從皮膚底下長出來，羽毛一開始是柔軟的，但是很快的就變得堅硬起來，並且不斷的生長著。
不過眨眼間，他的手臂上、後背上就已經被黑色的羽毛給層層疊疊的覆蓋住了。手臂微微抖動，便能看見雙邊的羽毛微微晃動著，一雙手臂就像是鳥兒的翅膀一樣。
在羽毛生長過程中，張峰不斷的伸手去抓撓身上的羽毛，直接將剛生長出來的羽毛直接給扯了下來。一片片沾著血的羽毛落在地上，看上去實在是讓人有些觸目驚心。
“好癢啊，好癢啊！”他嘶聲喊叫著，臉上青筋暴起，一雙眼微微凸起，裡邊布滿了紅血絲。
孫敏他們不斷的後退，學習委員幾個男同學想要上前去按住他，可是張峰的力氣很大，幾個都抓不住他，直接被他掀飛了出去。
學習委員蔡毅大吼了一聲“大家一起上，不能再讓他這麼扯了！我就不信了，我們十幾個人還按不住他一個！”
十幾個人高馬大的男孩子一窩蜂地衝上去，直接把張峰按在地上了去，將他死死的按住。
張峰還在掙紮，他一雙眼赤紅，怒吼道“放開我！放開我！”
蔡毅冷哼，道“當我傻啊，放開你？放開你，讓你自殘嗎？阿姨，您能給我找根繩子來嗎？要粗點的，我們把張峰給綁起來。”
農家樂老板不在家，現在隻有他媳婦在，聞言立刻誒了一聲，急忙去家裡找繩子。
還好，家裡繩子夠多，她最後找了幾根麻繩出來，一群人按著張峰，拿著繩子直接把她捆了個嚴嚴實實的，以免他再次自殘。
“累死我了，這張峰力氣怎麼這麼大？”一個男同學也不管乾不乾淨，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
剛才他們七八個人都差點按不住張峰，還好後邊繩子拿來的，直接把他捆上了，不然他們還真的壓不住了。
女孩子們被剛才那一幕嚇得臉色發白，有些心驚膽顫的。他們哪裡看見過這樣的場景啊，實在是剛才張峰的表情太過猙獰，把她們給嚇到了。
“張峰這到底是怎麼了？”孫敏忍不住問。
地上還有他剛才生扯下來的羽毛，上邊帶著血液，就這麼飄落在地上。羽毛根部還帶著白色的細細的絨毛，看上去就跟真的羽毛沒什麼兩樣。
蔡毅有些遲疑的道“醫生說可能是某種新出現的皮膚病，可是……”
可是剛才張峰的情況他們也都看見了，那簡直就是眨眼間，身上的羽毛瞬間就長長了。就算是皮膚病，這東西也不該長這麼快吧？
這病，怎麼看都怎麼古怪啊，與其說是皮膚病，倒不如說是中邪了。
想到這，蔡毅忍不住扭頭去看了一眼張峰，目光複雜。
張峰被繩子捆著丟在院子裡，他還在奮力掙紮著，從嗓子裡發出尖利的鳴叫聲。這叫聲不像是人類的聲音，倒有些像是鳥兒的聲音，但是卻又比鳥叫聲難聽多了。
聽到這個聲音，其他人看著他的目光更添了膽顫心驚來，忍不住離他離得遠遠的了，所以張峰身邊的地方倒是出現了一圈真空地帶。
有人小心翼翼的開口道“……你們還記得嗎，剛才張峰的身體是突然開始變化的，就是他再說他以後多打幾隻鳥兒來烤來吃……”
這一點大家都還有點印象，就是說到這的時候，他突然就開始尖叫了起來，身上也突然產生了變化，然後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他，是不是被神鳥給報複了啊？”一直沒說話的燕李媳婦突然開口說道，她微微皺著眉，臉上的表情十分糾結。
聞言，許心茹下意識轉頭去看燕李媳婦，問道“阿姨，你怎麼這麼說啊，神鳥又是什麼啊？”
燕李媳婦誒了一聲，道“這都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我也是聽我爺爺說了，說是在很久以前，有一隻金黃色的鳥兒落在了我們這裡……”
說到這，她伸手指了指對麵的那座山，道“當時那鳥就是落在了那座山上，自從那以後，我們這裡的鳥兒就越來越多了，所以大家都說那隻金黃色的鳥兒是我們這裡的神鳥。”
她爺爺說過，神鳥會保佑著生活在這裡的所有的鳥兒，也會報複那些欺負鳥兒的人類。所以，燕子村的人對待周圍的鳥兒一定要很好。
“……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現在知道這個神鳥的人也不多了，我都是聽我爺爺說的。”燕李媳婦說道。
這事也就他們爺爺那一輩的人還知道，就他們這一輩，知道的人都沒幾個了，更彆說現在的年輕人了，根本就沒聽說過。就算是聽說過了，大概也從來沒有放在心上。
燕李媳婦之所以記了這麼久，是因為她爺爺跟她說過很多遍，所以她才模模糊糊的記得的。現在看見張峰他們身上的狀況，這才猛的想起這事來。
“以前在那山上還有神鳥的神龕了，不過有一次下雨，神龕倒了……”
現在相信神鬼一說的人越來越少了，以前神鳥的神龕還會有人去供奉，但是隨著時間過去，也再也沒有人供奉了。那次下雨，神龕倒了，也不知道被摔去了哪裡，大概是被泥土埋葬了吧。
燕李媳婦這麼想著，嘴上則是說道“你們同學身上的狀況，會不會是受到神鳥的報複了？”
聞言，孫敏等人頓時麵麵相覷，心裡免不了有些嘀咕了。
什麼神鳥的，他們並不怎麼信，他們這一輩人的人對於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完全就是處於一種不信的狀態的。
蔡毅卻是露出了思考的表情來，他說“我們都沒有事，就他和林海出事了。你們還記得嗎，當初林海生病之前，也曾說過一句話，他說他小時候捅過鳥窩，然後第二天就說身上發癢……”
而張峰了，則是抓了鳥兒來烤來吃。
剛才他們都看見了，也聽見了，就是他在說他要抓鳥兒來吃的時候，身上就產生了那樣的變化。
要知道，林海他們的身上都是慢慢的長出羽毛來的，這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可是他這邊卻是突然變化，因此情況比林海他們還要嚴重一些。
“……顧蒙，你在做什麼？”許心茹突然開口問。
蹲在張峰身邊的顧蒙伸手在他手上的羽毛上摸了摸，然後又扯了扯上邊的羽毛看了看，這才忍不住感歎道“真的和鳥兒身上的羽毛一模一樣啊。”
其他人“……”
張峰身上長出來的羽毛就和鳥兒身上的一模一樣，表麵的那一層羽毛堅硬，裡邊的羽毛卻是要更加柔軟一些，最靠近皮膚那裡的，則是生長著細細的絨毛。
如果不看他整個人，而是看他手臂這裡，看上去就像是一隻真正的鳥兒的身體一樣。
經她這麼一打岔，原本凝滯嚴肅的氣氛瞬間變得柔和了幾分，大家的情緒也猛的鬆了幾分。
“如果真的是受到了神鳥的報複，那我們現在要怎麼辦啊？”孫敏問。
如果是生病了，醫院肯定檢查的出來，也能找出治療的辦法來。但是如果是遭受到了神鳥的報複，那這個要怎麼解決？
許心茹偷偷去看顧蒙，顧蒙並沒有說話。
“……我們先把張峰送到醫院去吧，他身上的傷口也需要包紮。”蔡毅這麼說道。
燕李媳婦讓村子裡的人開車送他們去醫院，在車上，張峰不知道一直在掙紮哀叫著，他說著自己身上癢，癢得太實在是讓他受不了了。
“求求你們，讓我抓一抓吧，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他縮著身體，因為皮膚發癢，身上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在不斷的祈求著，那痛苦的聲音，聽得大家都有些於心不忍了。
要知道，以前的張峰可以說是個十分開朗活潑的人，在班上的人緣很好。可是這樣一個人，現在卻是手腳都被人捆住了，隻能無助的□□乞求著。
這樣的一幕，任誰看了都有些心軟。
“要不，我們給他解開一點吧，捆這麼緊他會不會很難受啊？”有人忍不住開口了。
聞言，蔡毅卻是搖頭，道“繩子一解開，他就忍不住伸手去扯身上的羽毛，那才是不妙了。”
“……”
大家歎氣，隻能裝作沒聽到他的聲音了。
他們所坐的車子是村子裡的那種大巴車，可以一車拉很多人。
此時張峰手腳都被捆住了，大家還拿了個皮繩來把他捆在椅子上，將他牢牢的固定在椅子上。
顧蒙和許心茹就坐在他旁邊的那個位置上，許心茹偷偷的看了一眼，小聲問顧蒙“他們現在這個樣子，要怎麼才能治好啊？醫院肯定是沒辦法的……顧蒙，你有辦法嗎？”
顧蒙看了她一眼，道“解鈴還須係鈴人，他們身上所出現的情況，是來自於鳥兒們的憤怒與怨氣。要想讓自己變成正常的樣子，很簡單，隻需要他們取得鳥兒們的原諒，身上的怨氣消散，他們的身體自然就會不藥而愈了。”
許心茹皺著眉頭，這事聽起來的確很簡單，但是要怎麼才能化解鳥兒們的怨氣和憤怒呢？
顧蒙沒管她在想什麼，扭頭看向窗外，外邊一隻燕子撲棱著翅膀，身姿輕盈的跟著車子飛動著，就像是在空中跳舞一樣。
“……”
顧蒙伸手把窗戶打開了，外邊的風頓時卷了進來，順著風卷進來的還有那隻小燕子。
小燕子落在顧蒙的膝蓋上，它身上羽毛是黑色的，隻有腹部的羽毛是白色的，嘴巴裡還叼著一朵野花，一雙豆大的小眼睛盯著顧蒙看。
許心茹湊過來，哇了一聲，問“這隻鳥看上去好眼熟啊，是不是我們來的那天，飛到你身上的那一隻啊？”
那隻小燕子她還記得了，從窗戶那裡飛進來，就扒拉在顧蒙身上不走了。
說起來，顧蒙睡覺的時候，這些鳥兒就喜歡飛過來。她們每天第二天早上起來，都能看見窗戶外站著一群一群的小鳥，一推開窗就呼啦啦的飛走了。
顧蒙嗯了一聲，道“是那一隻。”
許心茹道“它還記得你啊，啊，它嘴裡叼著的花，是送給你的嗎？”
小燕子小小的嘴巴裡叼著一朵紅色的野花，在顧蒙膝蓋上一跳一跳的。
顧蒙伸手把它嘴上的花接了過來，小燕子立刻就在顧蒙身上蹦躂了兩下，然後又從窗戶那裡飛走了。
“這隻鳥真的很有靈性啊。”許心茹忍不住感歎。
顧蒙道“的確是比其他地方的鳥要聰明。”
那隻金黃色小鳥兒雖然隕落了，但是它的氣息還是給這四周的鳥兒們帶來了幾分惠澤。至少，這些鳥兒一隻比一隻聰明。
他們一行人來到醫院，醫生檢查過他的情況，隻能先讓他住院。
對於他們的情況，醫生們也發愁了。張峰他們身上的病症，醫生們也從來沒有見到過，有種無處下手的感覺。
說是皮膚病，但是什麼皮膚病上邊會長出屬於鳥類的羽毛來。這下，這些人還真的就成為了名副其實的“鳥人”了。
將張峰這邊安置下來，顧蒙他們又去看林海，林海這邊的情況可比張峰這嚴重多了，除了手臂後背，他身上的其他地方都已經長出了羽毛來，隻是腹部的羽毛是白色。
乍眼看去，忽略他的一張臉，他就像是一隻龐大的“燕子”。
而且，他的臉似乎也產生了一點變化。就好像，他這個人正在朝著鳥類的方向變化生長著，就連臉，也慢慢的朝著鳥臉改變著。
“……這樣下去，林海他們會不會完全變成一隻鳥啊？”有人忍不住問道。
可是這個問題，大家沒辦法回答他，因為他們也不知道他們最後會變成什麼樣子。但是以目前的情況來看，說不定以後真的會完全變成一隻鳥。
這是一間四人病房，除了林海之外，還有其他三個病人，這三人的病症和林海的一樣，而且都是來燕子村遊玩的客人。
蔡毅詢問過這三位病人的親朋好友，最後得到了一個答案，這三人在燕子村的時候，都或多或少傷害過鳥。
其中有一個病人和張峰一樣，也是把鳥兒捉來烤來吃了，情況也是最嚴重的的，他臉上都差不多被鳥羽給完全覆蓋住了。他的嘴巴，似乎也在慢慢的變成尖利的喙部。
甚至就連他的聲音，也逐漸變成了鳥叫聲，隻要一發聲，那獨特的聲音，聽起來著實有幾分滲人。
看到他的模樣，顧蒙他們似乎就已經看見了林海他們以後的樣子來。
孫敏道“我看他們這個樣子，真的就像是被神鳥給詛咒了。”
“……說不定隻是一種怪病呢？以前很多病不知道怎麼醫治，大家也往鬼神之上扯，可是實際上呢？和鬼神根本沒有關係，我們還是看醫生怎麼說吧。”
問醫生？
醫生目前也是毫無辦法，目前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這病並沒有威脅到林海他們的生命，隻是讓他們變成了“鳥”。
此時的燕子村裡，那些孩子“生病”的父母都屏蔽的關鍵字到了村長家裡來，一個個麵色愁苦的看著村長。
村長深深的吸了一口嘴裡的旱煙，吐出一口氣來，說道“曾經我爸說過，我們村子裡是有神鳥的，神鳥庇佑著我們，也庇佑著這裡所生存著的小鳥們。我們不可以傷害在這裡生活的鳥兒們，不然的話，那是會被神鳥給懲罰的。”
說著，他伸手指了指對麵的那座山，道“看見沒，那是神鳥山，神鳥便是居住在那裡的。我早就跟你們說了，讓你們管住家裡的孩子，彆讓他們去傷害村子裡的鳥。”
“不說神鳥的事情，就說人家鳥兒哪裡得罪你們了，你們就要毀了人家的窩，殺了人家的孩子……而且，很多鳥對我們的莊家也是很有好處的。”
村長也是生氣，他年紀已經很大了，是村子裡的大長輩了，此時舉著煙杆指著周圍的人，忍不住教訓道“可是你們呢，一個個的都把我的話當耳邊風，搗鼓房簷上的燕子窩的時候，一個比一個狠。現在好了吧，被神鳥懲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