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降臨,霧氣籠罩在黑水鎮中,沿街徘回,仿佛滾滾煙龍般。
一個個衣著灰黑的道袍人行走在其中,搖搖晃晃的,身形隱約,時而看得見,時而看不見,都像鬼似的。
餘列以前住的大雜院中,包租婆一早就置辦好了晚飯,放在灶台上,等著院子中悖時窮酸的租客們自己扒著吃。
她自己則是跨著籃子,領著自己的白胖兒子,往雜院外麵走去,邊走還邊對兒子交代“留著點肚子,待會到地方了,再飽飽的吃。”
路上遇見了回雜院的人,對方立刻調笑著說“喲!婆子今日上街騙人,咋還帶上小孩了,莫不是要去賣可憐,上街行乞?”
包租婆頓時眉毛擰起,破口大罵到“悖時砍腦殼的東西,你才是乞兒、你全家都是乞兒。我家巧哥將來是要成為丹徒的人!”
她又得意洋洋的說“知道嘛是丹徒嗎?就是會煉丹的道徒大人。今日是有人請我家巧哥去丹房中轉悠轉悠,提前認認門,待會還要在丹房飯堂中擺酒席,吃丹房的飯!”
回雜院的人一聽這話,有些被唬住了,調笑的話聲頓時停住。
包租婆見狀,又哼著說“那丹房的飯啊,老虎大象,偶爾還能有點靈魚骨頭、妖獸血沫,有益元氣!老婆子的手藝再是精道,哪比得過人家啊?等巧哥認幾回門,過幾年再考取了道籙,到時候就能天天吃丹房的飯了。”
炫耀一番,包租婆領著白胖兒子,雄赳赳的往丹房所在的街道走去,隻留下那租客杵在原地,麵上驚疑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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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客納悶到“這扣扣搜搜的肥婆子,竟然在丹房中還有關係?”
他的臉上頓時又露出羨慕之色。
在黑水鎮中,人人都知道丹房的福利待遇好,隻要進了丹房,不管能不能學到所謂的煉丹技藝,其衣食起居起碼會有保證,日子過的能比絕大多數人都要好。當然了,這裡說的是不以藥奴等身份進入丹房。
包租婆一路直走,她沒有扯謊,果真是走到了丹房的大門口。
隻不過和她在雜院中炫耀的不一樣,並沒有人從丹房中走出來,請她們去作宴。
反而是包租婆站在丹房門口,不停的衝看門的道童作揖賠笑,在塞入一些硬硬的東西後,得到對方的鼻子一通哼氣,她連忙扯著自己的白胖兒子,往丹房中走去,生怕對方反悔。
傍晚的丹房出入口處,有不少的道童來來往往,母子倆擦著邊兒在走,一副生怕擋了彆人道路、或是礙了彆人眼的樣子。
路上的舉止雖然謙卑,但是包租婆卻是用眼睛示意著路過的一個個道童,暗暗給兒子交代
“瞧瞧那些人,粗布麻衣的,這些人在丹房中都是賣苦力賣命的。再看看那個,那個更不得了,一看就是活不過一兩個年頭,還有那個,指不定明日就倒路邊了……巧哥,帶你來丹房,可不是讓你以後能成為這種人的。不能學。”
她那白白胖胖的兒子,認真的點頭。
包租婆見狀,臉上頓時笑的歡喜“巧哥真乖!不枉娘帶你來丹房見見世麵。以後在學堂中,定要好好學!”
她的臉色緊接著又一板,說“但要是你連道籙都考不上,彆說成為人上人了,連成為丹房中的藥奴,你都沒資格。到時候,你和娘一起,都會被趕出鎮子,指不定當天,就成了哪頭野獸妖怪屙下的一泡屎!”
名叫巧哥的小孩,頓時被嚇得臉色更白,包租婆連忙止住恐嚇,又開始誇讚丹房的夥食,才讓自己的兒子好些。
一路絮叨,母子倆七拐八拐的,還差點衝撞到一些要地,終於趕到了丹房的飯堂前。
望著鋥光瓦亮,四下飄著油香的丹房飯堂,包租婆牽著兒子,不由的低聲道“當真是闊氣!可比咱家的院子好多了!”
罵咧一句,她的臉上帶著喜意,趕緊的扯著巧哥,往飯堂中走去,加入蹭飯的隊伍。
丹房飯堂和其他堂口不一樣,管飽,隻要有人能進丹房大門,就能來飯堂中白吃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