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軍需來大明!
被點到名字的石璞被點到了名字,撲通一聲就跪倒在了地上,“陛下,老臣有罪,老臣萬死。”
“嗯?”自已還沒有說什麼呢,為何這個石璞就做此態度,朱祁鈺雙眉不由皺起。可是很快對方就給了他答案。
“陛下,五星軍火器之強,非是我們可以相比的,單以火器而論,我們萬不是他們的對手呀。”石璞就差沒有真的哭出眼淚來了,由此可見,他也自知器不如人。
說來也是,相比於楊晨東帶來的幾百年後的科技和武器,如果工部能產出同類的產品,那才是驚人之事。
石璞自然也是知道這一點,生怕會因此獲罪,索性就主動的提了出來。他這一跪也讓朱祁鈺失去了問其計的想法,這樣的一個人,已經被五星軍給弄怕了,還指著他能出什麼好主意不成嗎?
搖了搖頭,朱祁鈺還想在點一位尚書。但是此時,太子少傅,大學士兼刑部尚書徐有貞不請自答了,“陛下,臣認為現在再派大軍已難解答魯城之圍了。”
終於有人主動的開口了,朱祁鈺心中有些高興,看向徐有貞的時候,語氣不免也變得溫和了許多,“徐愛卿繼續說。”
“是。”徐有貞一臉嚴肅的抱拳答應了一聲,“皇上,五星軍兵勇之悍非可想像,以他們全火器的能力,怕是在奏折到達了京師之時,那裡便已經是已落入他們之手。對於一個已經被攻下的城池,縱然費再多的力氣也是無用。與其如此,倒不如把萬全都司放在第一線上,向那裡進行增兵的同時,考慮一下和五星軍和談之事?”
不納貢、不割地、不賠款、不和親、甚至還有不封異姓王這都是大明的風骨所在。隻是可惜,現在的大明分了南分之後,實力已經大不如前,很多的規矩也發生了改變。
就說不封異姓王之事吧,武南王哪裡來的呢?
即是已經打破了祖規,那在多打破一些又有何妨?
徐有貞提出與五星軍和談,便指的就是這個意思。而在說完這些之後,他便一步又退了回去,他知道有些事情必須要給人考慮的時間,在此之前說多錯多。
果然,聽到要與五星軍和談的時候,朱祁鈺的臉色變得十分的難看。雙眼中時有凶光閃現,代表著他心中的憤怒。
所謂君辱臣死。但是現在在看其它的五部尚書,臉色依然沒有變化,就似是徐有貞剛才之言就是一件十分普通的事情一般。
大殿中再一次陷入到了沉寂之中,隻剩下朱祁鈺那粗厚的喘氣之音。
朱祁鈺原本是一個很有抱負的帝王。自從他上位之後也是勤於政務,僅是從他每天休息的時間不足三個時辰來看,便可見一斑。
隻是很可惜,世界上最大的謊言之一便是努力了就會成功。因為很多人的確一生都很能力,可總是差了那麼一點的運氣,或是沒有天賦,最終也沒有願望成真。
朱祁鈺就屬於運氣很不好的那一種人。且不說曆史之中,最終他又被英宗朱祁鎮給翻了盤,單說這一世他碰上了楊晨東,就已經注定了他的結果,無論多麼努力,也不會統一大明了。他的努力所換來的結果,不過就是北明晚一些滅亡而已。
困難就在眼前,朱祁鈺自然是不想低頭的。可是現實就是這般的殘酷,五星軍又是那麼的強大,如果他現在依然是一意孤行還要與五星軍為敵的話,弄一個不好,便會賠的傾家蕩產,便是連皇位都有可能丟了,這個盤局之大,他不得不多考慮考慮,他是否真的賭的起呢?
有心殺敵,無力回天。
這句話用來形容朱祁鈺實在是最恰當不過了。當一個人實力不強的時候,縱然心中有百般氣憤,也是無可奈何。更要不說成大事者,便不能意氣用事了。
想到北明現在的情況,想到即便是調拔軍隊,也需要時間,而且他們的戰鬥力如何,便是朱祁鈺自已心中也沒有底氣。最終伴隨著一聲長歎之後,朱祁鈺的情緒開始重新的穩定了下來。
一直在暗中觀察著的徐有貞,眼見朱祁鈺的情緒正逐漸的平穩時,又是上前一小步說道“皇上,小不忍則亂大謀呀。”
徐有貞的所為不過就是在給朱祁鈺的退讓尋找台階而已。而在聽完了這句話之後,朱祁鈺果然就歎了一口氣說道“是呀,徐愛卿所言及是,五星軍之強大非是我們在沒有準備之下可敵的。即是如此,便與他們談談吧,他們上一次不是提出要百姓百萬嗎?眾卿家就議一議,此事可否成行?”
雖然是帶著疑問之意,可實際上能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已經證明,朱祁鈺在心中認可了這個提議,不然的話又怎麼會隨便的提出來呢?
在這裡要說,帝王眼中所謂的民,多是指可以看到的百姓。就比如說殿上的眾臣,以及那些時不時可以通過各種方式上書的鄉紳士族等等。畢竟帝王常年居於宮中,外麵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的?百姓過的到底如何?這一切他不過都是道聽途說,看奏折所得一個基本的印像而已。
這也就是在很多時候,史書中所記的什麼天下太平,盛世生平指的就是那些官員和士子以及鄉紳們過的很好。至於真正底層的百姓,至少在新華夏國成立之前是沒有全民都吃飽穿暖的時候。
不能對民有一個清晰的認識,便無法體會交出百萬百姓時的真正痛苦。這一切在朱祁鈺眼中,也不過就是一個數字而已。還是那句話,大明的底蘊還在,不過就是一百萬最底層的老百姓而已,付出就付出了。隻要做帝王和做官的人可以過很好,這些又算得了什麼呢?
從不把真正底層的百姓當回事,也從不把他們當人看,朱祁鈺才輕輕鬆鬆的問出了這句話,六部尚書傾刻間也是數人雙眼一亮,他們知道,自已開口的時候到來了。
似是生怕被朱祁鈺看輕了,想唰著一波存在感的戶部尚書金濂第一個就站了出來,“皇上,此事可議。但題目要有所改變,這不是我們畏懼了武南王,給他們百萬百姓,而是在對方請求之下,我們本著天朝上邦之國的胸懷賞賜給武南王的。”
古人可是很要臉麵的,他們張口仁義,閉口萬民之福的。現在讓他們把百萬百姓交出去不是什麼問題,但如果是因為威迫之下而交人的話,那於理不通。
甚至後世的史書指不定要怎麼罵他們呢?就算是為了一世清名,他們也必須要有所遮掩。
對此,朱祁鈺自然也是極為的讚成,他可不想後世之人罵自己是昏君。於是他便點頭而道“不錯,金愛卿所言極是,那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們去議吧。有了結果報上來就可,到時候禮部可派人與五星軍進行溝通,嗯,我看不如胡愛卿親自前往好了,怎麼說武南王也是您的孫婿不是。”
“臣身體不適,請告老還鄉。”被點到名字的禮部尚書胡濙很乾脆的將手中的芴板放在了地上,跪地說著。
這顯然就是一個坑呀。為了自己的安危,交出百萬百姓,這可是即不好聽也不好說,這樣遺臭萬年之事竟然要讓自己去做,以胡濙的精明會同意才是怪事。
更不要說朱祁鈺著意的點了楊晨東與自己的關係,胡濙更不會接這個茬了。他不求說他是他,孫女婿是孫女婿,但隻要事情是他辦的,難免彆人就會這樣提及,說他吃裡扒外,裡通外國等等。
胡濙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請辭,大大出乎了朱祁鈺的意料。剛才已經有吏部尚書王直請辭,且他基本上同意了,現在在讓胡濙離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自己不能容人呢?是因為前方打了敗仗而撒氣於手下的大臣。
朱祁鈺可是要臉的人,當即臉一黑,很想怒罵一些什麼。可是他清楚自己對胡濙的威懾力實在太少了一些,即不能將其隨意的拿下,觸怒了楊晨東,也不能罷了此人的官,讓武南王多想。
發現自已的無奈之後,朱祁鈺隻得臉色難看的搖了搖頭,“即然胡愛卿身體不好,便在家裡多休養一陣吧。卿乃國之棟梁,是不能缺少的,待身體養好之後還要來為朕分憂。嗯,這件事情就交給禮部左侍郎黃誠具體去辦吧。”
朱祁鈺退讓了。他終還是沒有膽子罷了胡濙的官,這足以證明他在心中是很畏懼楊晨東的。
“老臣謝過陛下。”胡濙得了好處之後,便道謝起身,隨後轉身大步離去,雖然人已是高齡,可看那樣子哪裡有一點身體不舒服的意思。
胡濙走了,他甚至連商議的意思都沒有,擺明了他不會參與這樣的事情,這是避嫌。但實際上他又何償不是想避開所議之事呢?那可是百萬百姓呀,一旦交了出去,會引來何等的議論,如此有損名聲的事他絕不會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