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屏顧鈞成!
掌聲和歡呼聲裡,她埋頭說著這句話,看不見顧鈞成是什麼反應和表情。
她這一跳,在那個時候,卻顯得直白熱烈,驚世駭俗。
好在,島上官兵和家屬給予的反應也是直白熱烈的,那一跳之後,掌聲響了許久許久……
聯歡晚會結束之後,海島再一次陷入靜謐,唯有海島上的燈,黑暗中閃閃爍爍地亮著,不曾忘記方才的熱鬨。
整個家屬區漸漸都陷入了睡夢裡。
顧鈞成的屋子裡,除了輕微均勻的呼吸聲,什麼聲音都沒有。
但有人睡不著,眼前反反複複出現的,是明亮的舞台燈光下,紅裙搖曳的身影,還有甜潤的嗓音反反複複在唱著“軍港的夜……”,那火焰一樣耀眼的紅,一躍而下,他抱了個滿懷,此刻,懷中依然是炙熱的……
“我不知道,你不會讓我沒命的。”
“……我會恨你一輩子。”
閉上眼,這兩句話就在耳邊反複回響。
什麼時候睡著的他不知道了,合眼沒多久,軍號就響了,他起身,去往早操場地,把自己練得大汗淋漓,筋疲力竭。
回來時,是中午。
他從食堂裡帶了兩份飯回來,還沒到家,遠遠的,就聽見乒乒乓乓的聲音,他大步往家走,終於知道這聲音的來源——是林清屏在那做柵欄。
她說過,要把柵欄做起來,上麵爬滿花。
左右鄰居早把各自家的柵欄都圍起來了,對於他家來說,其實就差前麵沒圍,以及差一個門。
這一個上午,她居然就弄得七七八八了,而且,還挖了植物,已經種下,就是海島上常見的小紅花。
她把小紅花的枝條綁在柵欄上,是要牽引它們爬滿整個柵欄。
她旁邊站著個男孩,是老陳家的兒子陳雷。
陳雷看著她固定花兒,還時不時幫她遞一根小鐵絲。
“嬸嬸,這個花真的會開滿籬笆嗎?”陳雷看著她忙活,問。
“會吧。”林清屏看著她挖回來的苗,三角梅生命裡十分旺盛,何況還是長在海島上的。
“那……”陳雷小心地問,“你們都要走了,它開花了,你們不是也看不見?”
林清屏聽了微微一笑。
陳雷沒得到心中的答案,忍不住直接問了,“嬸嬸,你們會回來嗎?什麼時候回來呢?”
林清屏手指輕輕托起一朵紅豔豔的花朵,“如果,它能活下來,小花開滿籬笆,我們就回來。”
陳雷一聽,高興極了,“好!嬸嬸,我等你們回來啊!”
“陳雷,讓你幫我媽打柵欄,你在說什麼呢?”誌遠從屋子裡衝出來,臉上都是黑泥。
安排了小夥伴乾活的他,自己也沒閒著,他特意請教的小田叔叔,怎麼搭屋子,他要在後院搭一個洗澡的屋子,現在布簾圍起來那個洗澡的屋子,太不適合他媽用了。
陳雷笑嘻嘻的,“誌遠,你媽說,你們還會回來的。”
誌遠看了看他媽,沒吱聲。
“誌遠。”陳雷慌了,“你不會不回來了吧?不會覺得首都比我們海島好,就不回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