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屏一家是在顧有蓮這裡吃了晚飯才回到自己家的。
晚飯時間,隻有在家人和趙大姐,顯得更加溫馨,顧鈞成還用新買的口琴吹了一段生日快樂歌,聽得掌珠手舞足蹈的。
“你還挺能的呢!”林清屏笑著說他,她都沒聽顧鈞成這樣吹過口琴。
顧鈞成笑了笑,“從前在邊疆,跟個老兵學的。”
林清屏便想起了第一次去探親的時候,在他駐地遇到的那一場大雪。
漫漫風雪,草木無聲,或許就是那一把琴,陪伴他度過無數孤寂的夜。
“回頭,咱們回海島,你多吹吹。”琴聲不僅僅屬於一個人,兩個人的海風和晚霞,有了琴聲也分外浪漫吧?
顧鈞成一臉理所當然,“那是必然的,我們掌珠最愛聽。”
林清屏:……好吧,掌珠掌珠,掌珠要天上的月亮你能摘下來不?
“舅舅,我也喜歡聽呢!”小麥搖了搖手裡的琴,說著,小麥就吹了一段,居然是莫紮特的小夜曲。
林清屏驚了,“小麥,誰教你的?”
“去少年宮學的。”顧有蓮立刻道,“對了,瓶子,我正想要征求你意見,小麥不是一直在少年宮學這學那的嗎?最近她說,想好好學鋼琴,你覺得這個事怎麼樣?”
“學啊!”孩子自己想學,難道家長還不支持嗎?林清屏是大力支持的。雖說後來的孩子們學這學那卷得不行,但這年代,也就是大城市才會有培養孩子興趣特長的條件。
顧有蓮遲疑,“原來是在少年宮學,學了這兩年,說是不夠了,要家裡買琴每天練,鋼琴可不便宜……”
林清屏瞟了她一眼,“你還跟我說這話,彆人不知道你,我還不知道嗎?你個小富婆,彆告訴我你舍不得買琴!”
林清屏乾脆和小麥道,“你媽舍不得,叫你舅舅給你買。”說完還瞪顧鈞成,“帶孩子出去玩,人家要買鋼琴,好家夥,你給買個口琴回來敷衍了。”
顧鈞成:……
顧鈞成不會“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這句話,如果知道,得說這口鍋砸下來,可砸得他不輕。小麥也沒說要鋼琴啊!
顧有蓮都被她逗笑了,“你少來,想離間我們母女感情呢?沒戲!”
說得小麥也笑了,她當然知道她娘不是舍不得。
“那你還問我?”林清屏嗔她,“買不就得了!還是你這房子不夠大?你這裡擺十台鋼琴都擺得下了!”
“我是擔心會不會影響學習……”顧有蓮笑了,“算了,你這個當舅媽的支持,我還有什麼說的?明天就去買!”
“不管哪一行,隻要做好了都有出息!行行出狀元。”顧鈞成也插了一句。
“彈琴也能有出息?”顧有蓮詫異了,“不是玩物喪誌?”
“得了你,你都在首都這麼幾年了,還是這麼保守的思想。”林清屏說她,“你問問你弟弟,他們文工團的文藝兵,是不是多才多藝,是不是有出息。”
顧有蓮腦子一下通了,嘿嘿笑道,“我這不是,一切以你為楷模,想讓孩子跟她舅媽一樣,成績好,考首都大學嘛,既然你們都說行行出狀元,那我就不猶豫了。”
“娘,我也不是說學了這琴就不學習了,我還會好好學習的。”小麥急著說。
“就是,”林清屏也道,“以後怎麼樣,誰也不知道,多個特長和愛好,長大就算自娛自樂都多一個方式。”
“知道了知道了!”顧有蓮笑道,“我哪能有你有見識啊!這不,還有事要和你商量呢!”
林清屏笑了,“我收顧問費!”
“你就掉錢眼裡去!”顧有蓮再度被她逗笑,“你還記得不,你兩年前去海島之前交代過我,隻要看見賣房子的,隻要手頭錢有結餘,就趕緊買。”
“記得啊!”說起來,林清屏自己都想再買。原來隻有誌遠一個孩子,一套也將就夠了,現在多了個掌珠,多做些打算總沒錯。
“這條街,要賣房子都不少。”顧有蓮和她細說。
如今出國潮悄然興起,確實有一部分人要賣掉房子出去。
林清屏沒有猶豫:買!明天就聯係人,馬上買!
“那我也買?”顧有蓮遲疑呢,“我就和小麥兩個人,我們這麼一套住著房間都有多呢!”
“買!”林清屏不跟她廢話,“你就說,聽我的什麼時候錯過?你買,趙大姐也買,咱也不貪心,多買個兩套三套放著就行。”
確實!
顧有蓮士氣頓時起來了:弟妹什麼時候錯過?
說完這房子的事,就不聊正事了,一家子開著電風扇,圍坐一起吃西瓜,聊天,啥趣事都說,屋子裡始終充滿著歡聲笑語,其中,還夾雜著掌珠時不時的幾聲“啊啊,哦哦”,不甘被忽視的小孩兒,也是要參與到聊天中來的……
生活無需驚天動地,就這樣平平淡淡的,家人相聚,歲月靜好,也挺好。
聊到掌珠開始打嗬欠的時候,林清屏和顧鈞成就帶著兩娃回自己家去了。
掌珠是真困了,今天活動量不小——雖然她整天也不用自己走,回到家裡,還在給她洗澡,她就打了好幾個小嗬欠,在澡盆裡睡著了。
等掌珠睡實了,林清屏才敢把她放下,免得,一放到床上又哼哼唧唧醒過來。
熱夏,人都格外容易熱血沸騰,顧鈞成看林清屏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昨天還沒鬨夠呢!等下把掌珠又吵醒了。”林清屏拍走他的手,從隨身背的包裡拿出個本子來。
掌珠好像聽見了她媽這句話似的,兩隻小腳丫果然開始亂踢,林清屏責怪的眼神瞪著顧鈞成。
顧鈞成理虧,老老實實搖著小搖籃哄女人,也收了那些心思,乾脆和林清屏說兩人之間的私房話,“今天你能忍住?我還以為你要發火。”
“我為什麼要發火?”林清屏麵前擺著一樣東西,是今天王平安走的時候悄悄交給她的,她看著扉頁,沉吟道,“我發火,隻能解決一時的問題,我遲早要走的,要解決根子,得讓問題全部暴露出來,現在還不到我發火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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