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空間】內,那主世界裡完全消失的森林深處,有一道人影靠在一棵樹的旁邊,看著自己的腳邊。
在那裡,有一群同樣被帶入到這個【空間】的小螞蟻正圍著一顆小小的果子,合作搬運著自己未來的食物,一點一點的,從果肉到果核,一直到果子被完全搬空,這道人影也是沒有一刻移開過視線。
太無聊了。
人影沒有了觀察的目標,隻好收回了視線,將腦袋擺正,看向了前方,但就連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著什麼。
突然間,人影發出了一聲莫名其妙的輕笑。
因為,他等到了,等到自己腦海裡那家夥終於醒了過來。
居然讓自己等了這麼久啊……璃。
與此同時,在他……或者說祂的意識空間內,沉睡了許久的璃也悠悠轉醒,他保持著仰躺的姿勢,腦袋在左右看了看,發現了自己所處的位置正是那片純白的空間,即自己與祂第一次見麵的地方。
許久未進來,倒是有些懷念了。
璃支起上半身,一手撫著腦袋,回憶著在自己昏迷之前發生的事。
他被新出現的律者襲擊了,並且觸摸到了全新的律者核心,之後他趁著自己的理智還在,便想著將特奧菲爾身上的傷給完全複原,讓她得以向逐火之蛾傳遞信息,隻是……他還沒來得及完成最後的交代就失去了意識。
在視野完全變暗的最後一刻,璃分明看到了自己的身體還在行動,隻是操控者不再是他了而已。
所以自己現在是完全無法支配身體了嗎?亦或者說現在在這裡的是他的【理智】,而外界的身體卻是在【瘋狂】的控製下行動?
如果是那樣的話,那外麵的人類可就危險了,新出現的律者未解決不說,還多出了一個失去了理智的自己。
兩種律者同時出現……也不知道逐火之蛾裡的那些人能不能頂得住。
璃臉上露出苦澀的表情,計劃趕不上變化,事發緊急,沒有希在身邊的他沒法走最後的退路,消息也沒傳達出去,也就是說,他現在唯一能祈禱的隻有逐火之蛾能成功消滅自己。
儘管璃不太想死,但都到了這種地步了,自己不死,死的就是逐火之蛾裡的大家了。
愛莉希雅,黛絲多比婭,痕……璃希望他們活著,自己死去,而不是自己活著,他們死去。
璃完全站起了身,在這片純白的空間之中,他徑直往前衝,試圖找到邊界,並且,打破它。
一分鐘,兩分鐘……
一小時,兩小時……
璃保持著全速衝刺的狀態,卻是始終到達不了他想到達的終點,這片空間仿佛變得無窮無儘了一般,無論璃跑得多快,無論他跑得多久,除了腳底,都沒能觸碰到任何的邊界。
璃停下了腳步,對著腳下就是狠狠的一拳。
但詭異的是,在他轟出一拳後,璃腳下的“地麵”卻是突然消失,沒有了站立之處,璃也開始往下掉,自由落體了幾分鐘,或是幾小時?璃終於是重新回歸到了“地麵”,但是是狠狠地摔了下來,巨大的衝擊震得他五臟六腑都仿佛移了位,換做是在外麵,就算他是融合戰士,也死得不能再死了。
璃躺在“地麵”上不再起來,一個原因是身體的疼痛迫使他不得不乖乖地躺一會兒,另一個原因則是他失去了目標,不知道要怎麼找到這片空間的壁壘,打破它,然後出去。
權能無法使用,璃是頭一回感受到自己是這麼的無力,這麼的渺小。
他不再是人類眼中那強大到能夠對抗律者的融合戰士,也不再是律者們眼中那又懼又恨的叛徒。
現在的璃隻不過是個連自己的身體都無法掌控的可憐蟲而已。
難道他現在真的什麼都做不到嗎……?
【真狼狽啊。】
嘲笑的聲音傳來,緊接著在璃的眼前,一道純黑的身影出現,祂在愉悅地笑著,完全沒有理會璃那看著祂越來越危險的目光。
“……我的身體現在由你控製,對吧?”
璃冷冷地質問道,隨著祂的出現,璃就恢複了與外界的感應,他看到自己正靠在一棵樹旁陷入了沉睡,沒有想象中的破壞,就這麼靜靜地睡著。
璃立馬就猜到了是祂使自己的感應恢複了,也是祂在之前屏蔽了自己的感應。
璃試著控製,但身體卻毫無動作,但祂微微一笑,就像是為了宣示主權一般,祂一抬手,外麵的身體就抬手,再一抬腿,外麵的身體也做出了同樣的動作。
現在角色互換,璃不再能控製自己的身體,而祂成為了現任主導人。
“這就是你的謊言嗎?說是無法理智地控製身體,但現在看來,你倒是表現得挺像一個人類啊……”
【那也多虧了你終於是退了場,代替了我的位置。】
祂裝作沒聽出來璃語氣中的諷刺。
【第十律者核心的力量,你覺得怎麼樣?】
“……”
【之前剛從你那所謂的新世界裡出來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祂們的埋伏,在你伸手去觸碰那家夥的時候,我也察覺到了她身體裡藏著的某個東西,可我都沒有提醒,因為時機已經成熟了,你占據了這具身體這麼久,也是時候該輪到我了。】
“你一直在等這一刻?等我被迫放棄這具身體,而你就能趁此機會上位?”在祂的預料之外,璃居然表現得異常平靜,並沒有祂想象中的怒罵與歇斯底裡,這讓祂很不高興。
【知道我的心路曆程是怎麼樣的嗎?】
祂嗬嗬笑道。
【第一階段,也就是你剛誕生的那段時間,我們真正的初見,我可是恨不得立刻就把你宰了,自己成為這具身體的主導者。】
“可你沒成功。”璃淡淡道。
【的確,我是沒成功,因為你攻擊了第三位並主動求死,在把我推向了崩壞的對立麵的同時還逼迫我不得不花費大量代價為你重塑身體!】
祂說出這段話的時候,璃能夠清楚地感覺到祂話語中滿滿的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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