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帳春慢!
淩婉柔此刻可以說是走火入魔了,執著的認為隻要大事件和前世一樣,隻要前世發生的大事今生也發生了,那一切就可以重新歸位。
她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還做了兩手準備,除了吩咐晚照故意放鬆對安哥兒院子的管理,給衛卿卿製造下藥的機會;
她還吩咐晚照若是衛卿卿遲遲沒有動手,她們就親自動手,往安哥兒的飲食裡下點前世衛卿卿所下的毒藥。
晚照聽了淩婉柔的計劃微微有些吃驚,似乎沒料到淩婉柔居然會對自己的親生骨肉下手。
淩婉柔將晚照的反應看在眼裡,為了維持自己善良賢惠的形象,主動攜了晚照的手,神色無奈、語氣淒涼,“晚照,那衛氏來勢洶洶,不斷的對我咄咄相逼,更是不知用了什麼手段迷惑了睿王爺,讓睿王爺甘願給她當槍使,與她一起合謀陷害我!”
“你我主仆多年、情同姐妹,我是什麼樣的人,你最清楚不過是不是?若非被逼得無路可退,我也不想主動出手……”淩婉柔說著將帕子按在眼角,柔弱無助的輕聲低泣。
她邊哭邊道,“如今這境地,我若是不主動出手,怕是會被衛氏吃得連骨頭都不剩!屆時不但我沒好日子過,怕是連你們這些跟著我的人都會受到牽連,我此舉也不全是為了我自己,也是為了你們、為了我的兩個孩子。”
晚照上前虛扶住淩婉柔,體貼的安慰她,“姨娘,奴婢的娘小時候曾教過奴婢一句話——‘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世子夫人若是對姨娘您好,您自然也會對她好,可她若是處心積慮的想要算計姨娘,姨娘您自然也無需和她客氣!”
晚照還替淩婉柔害人的舉動找了借口,“都怪世子夫人實在是太惡毒了,您也是為了自保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淩婉柔聽了這番話通體舒坦,心裡對晚照總是向著她的態度十分滿意——她就知道挑晚照來做這件事一定沒錯!
她對晚照乃至晚照全家都有恩,晚照無論如何都不會背叛她,所以哪怕東窗事發,晚照也會一力把事情抗下來,並主動和她撇清關係,怎麼都不會牽扯到她身上。
淩婉柔又細細的叮囑晚照一番,末了為顯關懷,特意給了晚照二十兩銀子,“我知道你辦完你弟弟的喪事後欠下不少銀錢,這些日子手頭有些緊,這二十兩銀子你且拿去周轉。”
她說著態度親昵的摟住晚照的肩膀,“你弟弟年紀輕輕就去了,真真是可惜……不過生死自有天命,你且想開些。”
晚照垂著頭,恭敬的伸出雙手,小心翼翼的捧住銀子。
淩婉柔見晚照雖未出聲謝恩,但肩膀卻隱隱抽動,不由翹了翹嘴角——她一施恩,晚照果然感激涕零,今後定會更加用心替她辦事。
這一日正好是八月初二。
淩婉柔布下局後耐著性子等了五、六日,一直到八月初八還不見衛卿卿動手,便有些按捺不住了——前世,衛卿卿是在八月八前後布局,八月初十正式動手的。
如今離八月初十隻剩下兩日了,衛卿卿那邊卻一點動靜都沒。
淩婉柔有些焦急的再等了一日,見事情依舊沒朝她所希望的方向發展,便示意晚照和她一起動手、設局讓衛卿卿背黑鍋。
到了八月初十那一日,淩婉柔和韓爍帶著兩歲大的安哥兒在花園撲蝶玩。
安哥兒原本一直蹦蹦跳跳的追著蝴蝶到處跑,跑著跑著身子突然歪歪斜斜的倒了下去,引得圍著他的丫鬟婆子一陣慌亂。
淩婉柔聽到動靜心裡一喜,麵上卻故作慌張無措,扯著韓爍的袖子、跌跌撞撞的趕到安哥兒身旁,“安兒你怎麼了?你可彆嚇娘啊!你快醒醒!”
安哥兒此刻哪還能開口?
他臉色慘白得嚇人,口吐白沫、渾身抽搐不止。
淩婉柔為求一舉成功並未做戲,而是真的讓晚照在兒子的吃食裡下了藥,所以安哥兒身上所有症狀都是真的,並非他裝出來的。
淩婉柔心想藥量是她一早就控製好的,並不會真正傷害到安哥兒,因而心裡一點都不著急,隻想著如何最大限度的博得韓爍的憐惜。
她故作天旋地轉的往韓爍懷裡倒去,白著一張臉,顫抖著嗓音一疊聲的追問,“韓郎,我們的兒子不會有事對不對?你快告訴我兒子不會有事……”
“快拿我的名帖去請太醫!太醫請到之前,先把保和堂的大夫請過來!”韓爍一麵高聲吩咐下人,一麵心疼的安撫淩婉柔,“柔兒你彆擔心,我們兒子一定不會有事的!”
很快保和堂的大夫率先趕到替安哥兒把脈。
淩婉柔原是柔弱無助的靠在韓爍身上,見大夫收了手便掙紮著起身,想要問問安哥兒的狀況。
偏偏她欲語淚先流,流著流著竟哭得肝腸寸斷、泣不成聲,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最後還是韓爍替她開的口,“先生,犬子為何會突發此症?”
“小公子是中毒了。”大夫道。
韓爍聞言大怒,即刻請大夫檢查安哥兒吃食並一應用具,最終在一盤糕點上發現端倪——那盤糕點被人灑了生半夏磨成的粉!
半夏是很常見的一味中藥,煎熟後服用並不會有任何毒性;
但半夏若是生服,卻會令人中毒,服用的量大到一定程度也能致死。
但服用的量若是不大,就隻是症狀看起來嚇人罷了,並不會危及性命。
前世,衛卿卿便是用這味看似尋常的藥來毒害安哥兒,才使得淩婉柔也知道了半夏的藥理。
因而今生,她一見衛卿卿抓回來的藥裡頭同樣有這味藥,立刻以自己的兒子為餌,精心設了這個局。
淩婉柔見一切都照著她的安排發展,欣喜之餘不忘做戲,一雙美目水光盈盈,又是悲痛又是氣憤的對韓爍哭訴,“這事是誰做的韓郎你心裡一定清楚,這個家誰最容不得我們安兒你也知道,可偏偏她有太後和長公主撐腰,我們都奈何不了她!”
“可憐我的安兒不過才兩歲多一點,就要受這種折磨!”淩婉柔淚流滿麵的摟著昏迷不醒的安哥兒,似乎十分畏懼衛卿卿身後的“惡勢力”。
她將哭聲壓得低低的,夾雜在哭聲裡的話語也說得戰戰兢兢,“我苦命的安兒啊,你被人害得差點丟了性命,爹娘卻不能替你討回公道,爹娘實在是無顏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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