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帳春慢!
這時,外頭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晴空焦急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郭婆子的話,“世子、姨娘,安少爺的病情突然惡化了!”
安哥兒可是淩婉柔的心肝寶貝,是前世帶給她無限榮耀的承恩伯,淩婉柔自然不舍得讓他出事。
他先前吃的糕點上的生半夏粉,份量是由淩婉柔親自稱量的,也是她親自下在糕點上,最後再和晚照一起端去給安哥兒的。
整個過程都未經他人之手,這讓她深信安哥兒絕不會有事。
因而當晴空哭著跑來說“安少爺的病情突然惡化了”,她不以為然,以為是晴空為了讓衛卿卿死得更慘,故意誇大了安哥兒的病情。
她自認為和晴空主仆連心,晴空這廂才剛剛稟完,她那廂立刻配合的換上楚楚可憐的表情,拉著韓爍直哭,“韓郎,你還是請太醫來看看安兒吧!先前那保和堂的大夫畢竟不是太醫,我怕他沒看仔細。”
“好,你彆著急,我馬上讓人去請太醫!”韓爍道。
韓爍說著就要扶淩婉柔去看安哥兒,卻反過來被淩婉柔拖住,“我們去了也不頂用,讓晴空先回去守著就行。”
她說著拿眼掃了衛卿卿一眼,提醒韓爍,“我們先把眼前這要緊事給處理了,等太醫來了我們再趕過去也不遲……”
韓爍這才記起搜衛卿卿院子一事還沒有結果,便順著淩婉柔的意思開口問話,“結果如何?東西可有搜到?”
郭婆子見淩婉柔連兒子都不顧,一心一意的想要個結果,頓時有些惴惴不安,支支吾吾了半響不敢回答。
淩婉柔不由有些恨郭婆子上不了台麵,撇開她指了站在郭婆子身後的琉璃,“你來說。”
琉璃戰戰兢兢的站了出來,老老實實的答道“奴婢和郭婆子一起搜了世子夫人所居住的院子,因怕夜裡天黑看不清楚,不但提了燈籠還舉了火把,裡裡外外統共搜了三遍,最終……最終……”
琉璃頓了頓,方才小聲說出結果,“最終並未搜到姨娘提及的半夏。”
衛卿卿主仆三人俱是屏氣凝神的聽琉璃答話,一聽說沒能搜到半夏,下意識的對視了一眼,卻都在彼此眼中看到疑惑,顯然並不是她們主仆三人將半夏藏起來的。
衛卿卿雖感到疑惑,但眼底卻很快浮現淺淺笑意——管它是怎麼憑空消失的,隻要最後的結果對她有利就行!
衛卿卿這回可是完全占據了優勢,主仆三人立刻齊齊將小身板兒挺得直直的,衛卿卿整個人更是神清氣爽。
反觀淩婉柔得知結果後,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眼底更是有著不容錯失的震驚以及慌亂!
衛卿卿氣定神閒的欣賞淩婉柔變臉,一直到欣賞夠了才慢悠悠的開口,“世子、淩姨娘,你們可是把我的院子裡裡外外搜了三遍,卻沒搜出所謂的‘證據’,是不是該給我一個交代?”
她閒閒的伸出白皙的手指,心情愉悅的觀賞用鳳仙花新染的指甲,“太後娘娘可是直言不諱的說要給我當靠山呢!可我背靠著她,卻還是被你們這般欺負,你們說她老人家知道了會不會震怒?”
韓爍如今騎虎難下,臉色不由十分難看——這件事若真是鬨到孝端太後跟前,他怕是會再一次顏麵全失!
他下落不明三年,身上的官職早就被彆人頂替了。
因而他恢複記憶歸京後,一直想方設法結交權貴,為的就是找機會起複。
可之前流霜亭一事,他拚死維護淩氏,已讓孝端太後和晉安長公主對他頗有微詞。
偏偏他之後打探到晉安長公主的長子,不久前剛調去六部之一的兵部為官,管的就是武將選用這一塊,他若是想再謀個一官半職,少不得要和他打交道。
若是衛氏把今日之事捅到孝端太後和晉安長公主跟前去,惹得晉安長公主懷疑他寵妾滅妻,繼而懷疑他的品性,怕是會令他起複更加艱難!
韓爍思及此處,不由不滿的看了一眼淩婉柔,頗有些責怪埋怨她的意思——不管是流霜亭事件,還是這一次的下毒事件,兩次都是因為她沒把事查清楚,就慫恿他出麵維護她、打壓衛氏,才會害他一連兩次顏麵儘失!
他是不是太寵著淩氏了,寵得失了分寸,讓她誤以為就算她惹下天大的禍事,他都會替她擋著,才會行事總是欠缺考慮?
韓爍是真心喜歡淩婉柔沒錯,也很樂意寵著她,但前提是她必須是個溫柔賢惠、乖巧聽話的解語花,而不是處處拖他後腿的嬌蠻愚婦。
韓爍看著淩婉柔的目光漸漸微冷……
淩婉柔見一向對她言聽計從、溫柔有加的韓郎,竟被衛卿卿幾句話挑撥得對她心生怨恨,一口氣頓時堵在胸口……
偏偏麵對衛卿卿明晃晃的冷嘲熱諷,她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前後兩次,她的確都敗了!
她上一次事敗,已被罰永世為妾了。
若是這次又被孝端太後發現她生事陷害主母,怕是下場會更加淒慘!
淩婉柔這才慌亂害怕起來,想著能護她、也願意護她周全的隻有韓爍,立刻柔若無骨的靠在韓爍身上,美目噙淚、楚楚可憐,“韓郎,我不是故意誤導你做錯,我隻是想揪出傷害我們孩兒的真凶……關心則亂,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對不對?”
淩婉柔以往隻要一露出這副嬌弱無助的姿態,韓爍總會無條件的包容她、原諒她。
可今日他早就對淩婉柔心生不滿,又想讓衛卿卿早點消氣,不把這件事捅到太後跟前去,於是第一次無視了如嬌花般惹人憐惜的淩婉柔。
他沉著臉,語氣冷漠的把事情全都推到淩婉柔身上,“你無中生有、造謠誣陷主母,還巧言令色的蒙蔽本世子……當重罰!”
淩婉柔淚流滿麵的捂著嘴,一雙美目瞪得大大的,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韓爍,“韓郎,你說什麼?你當真要罰我?你曾說過一生一世都不會傷我分毫,你忘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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