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帳春慢!
她也從未想過晚照會得知真相,畢竟前世晚照直到老死也沒找到殺害父母的仇人。
誰承想,從淩婉柔重生那一刻開始,從她對原本不屬於她的東西起了貪念起,所有的事就都有了微小的變化。
當年,淩婉柔悄悄趕去晚照家所在之地時,已懷有身孕,肚子裡的安哥兒剛剛一個多月。
她當時不知自己已有身孕,誤食了當地的一種特有吃食,陰差陽錯的給還在肚子裡的安哥兒種下病根,這個病根讓安哥兒一出世,身上就藏有暗疾。
而前世淩婉柔並未悄悄去晚照家,誤食之事不曾發生,也就未給肚子裡的安哥兒種下病根,所以前世的安哥兒才會同樣中了生半夏之毒,最後卻安然無恙。
因淩婉柔的乾涉,今生有些事悄然發生變化——晚照雖和前世一樣逃過一劫,但今生她卻沒有留宿在親戚家,而是在父母被殺、袁飛正在挑斷她弟弟腳筋時正好趕回家!
晚照被眼前那血腥可怕的一幕嚇壞了,她知道自己即便衝出去也救不了弟弟,隻會和父母一樣成為惡人刀下的亡魂。
她什麼都做不了,隻能流著淚躲在暗處,死死的盯著袁飛,將他的臉牢牢刻在心裡!
淩婉柔卻不知道事情已經發生變化,以為晚照依舊和前世一樣,第二日回家才發現慘劇,凶手是誰在晚照心裡一直成謎。
因而淩婉柔出麵買下晚照後,非但從未對她有所提防,還和前世一樣把她當成最信任的心腹。
晚照初始的確像前世一樣對淩婉柔忠心耿耿,甚至在幾天前的流霜亭事件裡,她還發自真心的維護過淩婉柔,但事情卻在她弟弟死後發生驚天大變——她無意中在淩婉柔的陪嫁莊子裡發現了袁飛的蹤跡!
晚照還是在爹娘慘死後第一次遇到殺人凶手,豈能輕易放過?
她想方設法的打探袁飛的來曆,怕打草驚蛇還繞了好幾個彎子,最終打探到袁飛乃是淩婉柔的心腹護衛——袁飛有點像隱藏在明燁左右的七弦,身份極為隱蔽,平日裡也不會輕易露麵,所以晚照之前一直沒機會見到他。
晚照得知袁飛竟是淩婉柔的“暗衛”後萬分震驚——一個是殺了她父母的仇人,一個卻是救下她和弟弟的恩人,而這兩個人卻是主仆關係!
這些種種由不得晚照不去多想……
她漸漸的發現了許多疑點,她利用這些疑點繞著彎子細心套話,最後終於從淩婉柔嘴裡套出袁飛當年曾去過她的家鄉。
答案昭然若揭,晚照卻難以置信。
她不願意冤枉淩婉柔,便再用那件害她爹娘喪命的異寶套了淩婉柔幾回話,幾次三番下來,她漸漸的肯定了心中的猜測——淩婉柔知道袁飛殺人奪寶一事,且她就是幕後主使!
晚照既然知道了真相,自然不會再對淩婉柔忠心耿耿,而是暗下決心要替父母報仇……於是才有了她突然背叛淩婉柔,把淩婉柔所做一切全部揭穿之舉。
晚照雖然突然反水、將淩婉柔逼到困境,但淩婉柔向來狡詐、又擅長巧言令色,豈會束手就擒?
淩婉柔寧死不承認晚照的指控,兩人便當眾狗咬狗的吵了起來,吵到最後還是承恩伯動了怒,出麵吼了她們一句,“吵來吵去成何體統?!都給本伯閉嘴!”
緊接著,姚氏便發現沉睡中的安哥兒有些不對勁,“啊!安哥兒又抽搐了,且還七孔流血!怎麼辦?!”
承恩伯見事態嚴重,親自出麵懇請衛卿卿出手,“衛氏,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若是能救,就救救這孩子吧!”
衛卿卿卻隻能搖頭,表示愛莫能助。
她雖不是什麼心善之人,且一直都不喜歡安哥兒,但她卻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一個稚童在她麵前死去。
她從一開始就想救安哥兒,否則她也不會跟著眾人來到安哥兒的院子,並一直默默觀察他身體狀況。
可她卻是真的無能為力——她還未恢複記憶,自然也不記得醫術。
她之前醫治懷思公主,是看到懷思公主時,腦海裡自動浮現出病症和藥方。
可先前她一直目不轉睛的盯著安哥兒看,把他發病時的症狀都仔細觀察了一遍,並苦苦回憶和思索,可腦海裡卻未浮現出相應的醫案和醫治之法,也不知道是她原就不會醫治此症,還是她其實會醫,隻是這次沒能像上次那樣記起醫治之法。
總之,她隻能麵色沉重的回答承恩伯,她對安哥兒之症也束手無策。
這時,床上的安哥兒突然一陣猛烈抽搐,幾個大人手忙腳亂的去按他都按不住……他反複抽搐幾次後,頭突然一歪,便沒了動靜。
淩婉柔見狀尖叫著撲到床前,使勁搖晃著一動不動的安哥兒,厲聲喊道“你快起來,你快給我起來!我不準你死,你快給我起來聽到沒有?!”
“哈哈哈哈……報應啊!”
晚照見到這一幕突然仰頭長笑,笑到最後改而痛快大叫,“淩婉柔,你這是惡有惡報!老天讓你親手毒死自己的兒子,就是對你作惡的懲罰!”
“我弟弟當年才五歲啊!你卻殘忍的命人將他的腳筋挑斷!你如此惡毒,今日活該有這樣的下場!”
“你費儘心機的想要誣陷世子夫人,最終世子夫人毫發未傷你卻連失兩子,這自食惡果的滋味如何?是不是令你痛不欲生?”
“你的命根子沒了,你是不是感覺到挖心之痛?當年我眼睜睜的看著幼弟在我麵前被挑斷腳筋,心痛得仿若被淩遲,可比你現下痛多了!”
晚照說完這番話後慢慢抬頭,目光緩緩掃過在場眾人,一字一句的說道“我人微言輕,大家興許不會相信我說的話……那我便以死明誌,證明我先前所言句句屬實!”
她說完竟真的一頭撞向那用實心梨花木做的拔步床,力道之大,讓她額頭頓時鮮血四濺!
那鮮紅熱乎的鮮血,有幾滴正正好濺在淩婉柔臉說,把她嚇得尖叫著跳了起來,捂著臉拚命的在屋子裡打轉,又哭又笑,還發出淒厲的求救聲,仿若被晚照的冤魂緊緊勒住脖子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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