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帳春慢!
“再醜你也得收下,”趙啟業佯裝生氣的敲了她腦袋一下,隨即微微俯身細心的替她戴上項鏈,“戴上這個將你拴牢,你就生生世世都是我的人啦!”
“呸!我又不是狗才不讓你拴牢!”衛卿卿雖不客氣的啐了他一口,可卻並未阻止他的動作,任憑他湊在她頸窩邊幫她戴項鏈。
他替她將項鏈戴好後,輕輕的在她耳畔吻了一下,“有了它,我們再也不怕走散了!”
他說完得意的將藏在衣服底下的項鏈掏了出來,一臉孩子氣的求讚賞,“你看,我也有一條,我這條上麵串著的是你的名字!我是不是很聰明?連你們女人的東西都能搗鼓出來!”
她沒好氣的嗔了他一眼,目光卻粘在他脖子上的項鏈上舍不得挪開,似乎怎麼看都看不夠——他們將彼此的名字收藏在最貼近心臟的地方,仿若將彼此融為一體、永不分開。
“阿業……”她輕輕的喚了聲,“有你在真好。”
他執起她的手,輕輕帶到他脖子上的項鏈上,牽引著她細細的摩挲項鏈上的名字,“阿卿,如若有一日我們又走散了,我便拿著它來尋你。”
他說完也用指腹輕輕摩挲屬於衛卿卿的那條項鏈,以手代筆,將代表他名字的掛墜細細描繪了一遍,仿若想將他的名字刻到她心上。
…………
衛卿卿腦海中的畫麵到這兒戛然而止,再無後續。
她激動的將綠衣宮女掌心的那條項鏈奪了過來,隻看了一眼便認出它就是記憶中那條屬於趙啟業項鏈!
趙啟業說上麵刻著的是她的名字,可她卻隻看到幾個像符文一樣的東西,怎麼也無法同“衛卿卿”三個字聯係在一起……莫非是趙啟業給她起的彆名?
衛卿卿百思不得其解,隻能緊緊抓住項鏈追問道“趙啟業呢?他在哪裡?他為何不敢親自來見我??”
綠衣宮女卻答非所問,隻問了衛卿卿一句,“衛姑娘,你想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嗎?你想知道你過去的一切嗎?”
“廢話!我自然想!”衛卿卿沒好氣的冷哼了一聲。
“隻要你答應幫忙做一件事,你想知道的一切便都能知道,你心中的所有謎團也都能解開。”綠衣宮女緩緩說道,所說之言仿若帶有蠱惑之力般,讓衛卿卿衝動之下差點一口應下!
所幸的是衛卿卿因內心激動而緊攥掌心,掌中那條項鏈特有的掛墜微刺入掌心軟肉,帶來一絲刺痛,讓她得以保持最後一絲清明,“你想要我做何事?”
“衛姑娘,奴婢隻是替人送個口信給你,具體要你做何事自有人會詳細告訴你,”綠衣宮女說著給了衛卿卿一個地點,“明日巳時一刻,到南苑北角那座廢棄的舊宮殿,有人會帶著答案在那裡等你。”
衛卿卿此刻已漸漸恢複理智,將內心尋回自我的渴望深深壓製住,以免再被對方牽著鼻子走。
她冷靜下來後思緒豁然開闊,冷不丁的發問,“不會是要我做皇帝的女人吧?”
她雖發問得突然、可綠衣宮女卻未自亂陣腳,對衛卿卿的話仿若未聞,隻重複說道“一切等你去了舊宮殿便會知曉。”
衛卿卿幾次冒險主動出擊、探尋自我都吃了點虧,這回自然不能不防,一邊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綠衣宮女、一邊問道“我憑什麼信你?我又豈知你是不是在南苑挖了個陷阱,此番前來是想誘我一腳踩進去?”
“衛姑娘這是糊塗了啊,”綠衣宮女素手輕點碧綠色的湖麵,笑道“奴婢若想害你,先前你落水大可視而不見、任由你在水中沉浮即可,何必舍近求遠、大費周章的把你誆到南苑去害?”
綠衣宮女說完不再多言,盈盈衝衛卿卿一拜便告辭離去了。
衛卿卿想再多問她幾句話、下意識的追了過去,可那綠衣宮女似乎會輕功步法般,不過走了幾步的功夫就將衛卿卿遠遠的甩在身後,再幾步便徹底消失在衛卿卿的視線裡。
衛卿卿隻能先回去將濕衣裳換下,路上一直在琢磨綠衣宮女說的那番話,率先排除她帶有惡意這個可能性——誠然,她若有心害她,先前大可不必救她。
衛卿卿眼下最大的執念便是找回記憶,這個執念驅使著她不管不顧的勇往直前——無論是最早在賀府入了衛嵐嵐的局,還是不久前夜探翊坤宮遇襲,她都是在明知有風險的情況下還一頭撲過去,隻求能解開心中種種謎團!
前兩次她尚且不管不顧的撲過去,這次既已確定對方沒有惡意,她豈有退縮的道理?
南苑那座廢棄宮殿哪怕是阿鼻地獄她也要闖一闖!
不過這回衛卿卿留了個心眼,先是打探了武帝的行蹤,得知巳時一刻他會在群英閣麵見群臣,根本不可能抽身出現在其它地方,她才放心的前去赴約。
一路上她的心情既激動又忐忑,激動是因為綠衣宮女的話實在是太有誘惑力了!
忐忑則是擔心對方提出的條件她無力辦到,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依舊不能解開心中謎團!
南苑在清漪園最北邊,裡頭有一座年久失修、荒草叢生的廢棄宮殿,平日裡鮮少有人在那附近走動。
衛卿卿一路行來漸漸的人煙稀少,待她立在最北邊那座破舊宮殿前時,更是一個人都沒見到。
她甚至不必隱藏行蹤,可以大大方方的推開布滿蜘蛛網的破舊宮門,撥開半人高的雜草拾階而上,沿著抄手遊廊慢慢往正殿走去。
這條遊廊建在宮殿最外圍,雙麵空廊中間豎著一道隔牆,讓牆左右兩側各自形成一道長廊。
豎在兩道長廊中間的那道隔牆上嵌有雕花漏窗,讓人可以通過漏窗觀看對麵廊的景物,故而又稱為“複廊”。
衛卿卿走在遊廊一邊,一路上不忘四下張望,卻未見到有人在哪處候著她,一直到快走到遊廊儘頭,才聽得隔牆另一邊傳來一個女聲,“衛姑娘請留步,我們就在此地敘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