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帳春慢!
朱珊珊似乎早料到衛卿卿會逮著她不放,微微一笑慢慢將左手從袖中抽了出來,將包了好幾層紗布的手背伸到衛卿卿麵前。
她的眼角掛著一抹似有似無的挑釁,“前兒我嘴饞想吃古董羹,便請昭儀娘娘小廚房的師傅做了一鍋,誰承想一個不慎竟被鍋裡的沸水燙傷手背。”
朱珊珊說著麵露難色,“太醫反複囑咐我不能隨意解下紗布,故而我才未將左手露出來。”
朱珊珊口中的古董羹便是現代的火鍋,吃法也是用沸水燙涮新鮮食材。
那沸水比燒開的熱水還滾燙,被它燙到自然十分嚴重,傷口必須小心謹慎的對待。
衛卿卿還未開口質問朱珊珊這番說辭,李昭儀便站出來出言維護朱珊珊,“姍姍的手的確是被燙傷,本宮還特意請了禦醫替她上藥,你若不信大可傳禦醫來問!”
“何必傳禦醫那般麻煩呢?”衛卿卿哪能讓朱珊珊就這樣糊弄過去,當下便直言不諱的說道“人命大過天,宮裡每一個人都必須自證清白!朱五姑娘自然也不能例外——請朱五姑娘解下紗布,讓大家夥兒瞧一瞧你的手背,這樣才算公道。”
李昭儀聞言不由有些氣惱,“本宮都說了姍姍的手是燙傷不是抓傷,你怎地這般得理不饒人?太醫說了上了藥後一定不能隨意揭開紗布,以免沾染到臟東西加重傷勢……這紗布本宮不許你拆!”
昭貴妃卻覺得這話很不順耳,當下便不客氣的嗤笑了一聲,“不過是略揭開紗布瞧上一眼,是會讓她丟了性命還是爛了手?”
李昭儀欲再出言,卻被朱珊珊攔下,“表姐千萬彆為了妹妹頂撞貴妃娘娘!貴妃娘娘所言極是,這原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妹妹不該讓衛姑娘為難……”
“妹妹這就拆開紗布給大家看看我的手背!”朱珊珊說著竟真的開始當眾解紗布,引得眾人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的手看,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她的手背究竟是被抓傷還是燙傷!
朱珊珊不緊不慢的將纏在左手的紗布一層一層的揭下,明知眾人都急著想知道答案,她卻故意不加快動作。
她一隻手慢條斯理的解著紗布,一雙眼卻緊緊的盯著衛卿卿,嘴角勾出一個陰惻惻的笑容,“衛卿卿,若我把我的左手給你看了,你卻依舊不能把我定罪,那你會不會急得哭鼻子呀?”
衛卿卿衝朱珊珊淺淺一笑,語氣十分自負,“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凶犯永遠逃脫不了!若你是凶手,那你大可放心,我一定會把你揪出來!”
“是嗎?”朱珊珊陰陽怪氣的刺了衛卿卿一句,隨後猛地將手背上最後一層紗布揭掉,將被熱水燙得血肉模糊的左手伸到衛卿卿麵前,微微提高嗓音說道“衛姑娘,手擱這兒你儘管細看,最好是把你那火齊也用上,免得一時眼花冤枉了我!”
她的語氣無比諷刺,一副衛卿卿沒本事隻會胡亂冤枉人的模樣!
眾人的目光全都落在朱珊珊手背上,見那上頭果然是十分嚴重的燙傷而不是抓傷,一時間紛紛認定朱珊珊不是凶手!
李昭儀立刻一臉得意的說道“衛卿卿,這般嚴重的燙傷,你若瞧不見那便是瞎子!”
“是啊,這可不是被一滴兩滴熱水燙到,看樣子像是鍋子倒了、整鍋熱水都潑在她手上!”
“嘖嘖嘖,傷得這般嚴重一定很痛!”
“她說的沒錯,這般嚴重的燙傷上了藥後是不能隨便揭掉紗布,否則若是染了臟東西會更加嚴重!”
“看來朱姑娘沒有撒謊!”
眾人竊竊私語的議論聲一字不漏的落入朱珊珊耳中,讓她神色漸漸得意起來。
她看著臉色有些難看的衛卿卿,開始幻想她破不了此局、最終被治罪的畫麵……隻要一想到衛卿卿會死,她心裡就會湧起濃濃的快意,甚至都感覺不到手背上的傷帶來的疼痛!
這麼點燙傷算什麼?
若是能讓衛卿卿死,就是讓她再一次把手放進滾燙的湯水裡她都願意!
隻要衛卿卿死!
她隻要衛卿卿死!
她目光惡毒的看著衛卿卿,“衛姑娘,現下我能洗清嫌疑了嗎?”
衛卿卿卻答非所問的反問她一句,“你得意夠了嗎?”
“什麼意思?”朱珊珊皺眉問道,心裡浮現一絲不祥的預感!
“若是你得意夠了,那我便要發力了,”衛卿卿十分善解人意的解釋道“我一直遲遲不發力,是覺得你忍了那麼大的疼痛將手放進熱水裡弄出這般嚴重的傷來,我若是一下子便揭穿你的把戲將你打回原形,你這手未免燙得太不值當了!”
“我不是那心狠之人,這不才略等一等你,讓你先得意一小會兒。”
衛卿卿這番話把朱珊珊氣得雙目圓嗔,“你什麼意思?哼!你這是想空口白牙的誣陷我!”
衛卿卿不緊不慢的開口,語氣竟還帶著幾分欣賞,“不得不說你很聰明,意識到抓痕會暴露你後果斷的用燙傷來掩蓋抓痕,不但對他人狠對自己也夠狠!”
朱珊珊裝傻不承認,“滿口胡言!我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麼!你若非要說我是凶手,那就請你拿出證據來!”
衛卿卿今日是有備而來,故而聽了朱珊珊的話很快摸出一本小冊子,翻到其中一頁朗聲念道“蓮心屍首左手有不規則紅腫。”
衛卿卿特意將這條屍檢結果大聲讀了出來,讀完隻問朱珊珊一人,“你可知蓮心的手為何會紅腫?”
朱珊珊不耐煩的答了句,“我怎麼會知道?!”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衛卿卿說著又衝明燁打了個響亮的手指,明燁很快又點了一藍一紫兩個宮女出來,藍衣宮女手上端著一個小籮筐,小籮筐裡裝著一些草藥。
“大家仔細看兩位宮女的動作和手!”衛卿卿事先提醒了孝端太後等人一聲,後才吩咐兩位宮女,“開始吧!照我先前教你們的那樣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