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帳春慢!
故而衛卿卿雖將珠花收了起來,但一時間其實也不能利用它做什麼,也沒辦法找出那個在黑暗中推她一把的人。
衛卿卿原以為這會是困擾她一生的謎團,她可能永遠都無法把那個人找出來複仇……誰承想那個人竟是朱珊珊,且不等她查到真相、朱珊珊自己就跳了出來認下!
朱珊珊先前曾語無倫次的說過這樣兩句話——“我不先動手,等你查到我頭上,你就要動手了”、“我不能讓你先動手!我要搶占先機!我要掐死你”。
衛卿卿初聽到這兩句話時,還以為已經神誌不清的朱珊珊是在胡言亂語,現在再細細一想,她方才恍然大悟、明白這兩句話的意思!
她立刻開始逼問朱珊珊,想套朱珊珊的話來證實自己內心的猜測,“那日你也被趙明禮擄去賀府那間密室,且受到輕薄侮辱甚至還可能被破了身……”
“啊——你不要再說了!”衛卿卿一說出“破身”二字朱珊珊就突然失控,抱著腦袋大聲尖叫著,仿佛“破身”二字是一把懸在她腦袋上的利刃,讓她害怕得瑟瑟發抖。
朱珊珊的激烈反應更加證實了衛卿卿的推斷!
她待朱珊珊稍微平靜下來後才接著往下推演,“你後來想了法子悄悄的逃了出來,逃到漆黑一片的甬道時發現了我,便順手將我推了進去!”
“我猜我與你無冤無仇可你卻狠心將我推進淫窩,一是想讓我當你的替死鬼,畢竟我與你一樣都是世家大族的姑娘,和那些青樓女子是不同的;”
“二是希望趙明禮那群惡魔有了我這個新寵,就不會記起已經悄悄逃離的你,讓你能多一點時間逃離,”衛卿卿說著目光一冷,望著朱珊珊的目光犀利如刀,“我猜的對嗎?”
朱珊珊聽了這番話臉色一片慘白,身體下意識的微微戰栗,眼裡更是有著深深的恐懼——賀府那日她遭遇的種種像無法磨滅的印記般,深深的刻在她骨子裡,時時刻刻的折磨著她,讓她一次又一次的感到恐懼、無措、害怕!
衛卿卿猜測的沒錯,那日她也是被誘騙到密室裡的,還無情的被趙明禮破了身,之後更是被那群惡魔輪著玩弄!
她一直到身體被那群惡魔玩膩了才伺機逃離,遇到衛卿卿時的確是故意將衛卿卿推進去,打著讓衛卿卿進去當替死鬼的主意!
她當時並不知道在甬道裡的人是衛卿卿,隻是單憑衛卿卿小心謹慎、摸索著前進的舉動推斷出她的身份——衛卿卿若是青樓女子,早就見慣了男人們尋歡作樂的場麵,自然不會畏懼高屋裡頭那群淫賊,也就不必如此小心翼翼了。
到了這間高屋後會小心翼翼的人,除了她這種世家貴族的小姐,便是那些正正經經的良家女子。
這兩種女人都最能挑起那些淫賊的興趣和征服欲,所以朱珊珊才會趁著衛卿卿摸到她跟前時,毫不猶豫的將她推進高屋去當替死鬼!
她頭上的珠花便是在那時遺落的,她當時一心隻想逃離密室,一直到逃到安全之處才發現珠花遺失。
那朵珠花關係著她以及朱氏一族姑娘們的清譽,她恨不得立即尋回卻又不敢潛回到密室,最終隻敢鼓起勇氣尋到密室的入口。
她躲在密室入口附近思忖接下來該怎麼辦時,正巧看到趙淩熹護送衛卿卿出來,且一眼就看到她的珠花被衛卿卿拿在手上!
也正是如此,她才知道自己的珠花已落入衛卿卿手中。
她不敢貿然找衛卿卿討要,隻能小心翼翼的避著衛卿卿,以免被衛卿卿發現真相。
誰承想朱珊珊推了衛卿卿後雖順利逃離密室,可在密室裡經曆的種種卻深深的刺激了她,讓她漸漸的得了被害妄想症!
她日夜寢食難安,總覺得衛卿卿有通天手段,總有一天會發現珠花是她遺落、繼而發現她所做之事,然後就會瘋狂的報複她——被衛卿卿報複過的衛香香如今已經瘋了!
她不想落得和衛香香一樣的下場,所以她一直惶惶不可終日,今日臆想衛卿卿會害她身敗名裂,明日幻想衛卿卿會以牙還牙的將她丟進淫窩,日日活在被衛卿卿報複的恐懼中,最終忍無可忍決定先下手為強!
隻要除去衛卿卿,她就不必再擔心東窗事發,她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朱珊珊明明才是加害衛卿卿的那個人,可卻因為心理創傷引發了心理疾病,竟生生的將衛卿卿幻想成會加害她的人,給自己所做一切找了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
她甚至給自己找了一個必須殺了衛卿卿的理由……
“殺了衛卿卿”這個惡念一從朱珊珊的腦海裡鑽出來,就像春日裡的野草般瘋狂生長!
她因為這個惡念漸漸的陷入魔怔,見衛卿卿日子過得舒心愜意竟有了不忿、不甘、不平等種種負麵情緒——她們有著一樣的經曆,都曾被那夥淫賊擄到密室裡輕薄侮辱,憑什麼她費勁心機才能逃離,衛卿卿卻輕輕鬆鬆的被人救下?
憑什麼就衛卿卿一人毫發未傷,身心絲毫沒受到影響?
憑什麼衛卿卿夜夜安睡、日日如沐春風,而她卻夜夜被噩夢纏繞、日日活在痛苦之中?!
衛卿卿明明早就該死在那個密室裡!!
對!她早就該死!
朱珊珊徹底瘋了,開始將惡念轉變為實際行動,暗暗布局想置衛卿卿於死地!
衛卿卿得知朱珊珊的殺人動機後,一時間覺得她既可憐又可悲,“你曾經是一個受害者,你痛恨那些傷害你的惡人,可最終你卻變成和他們一樣的惡人,你說可悲不可悲?”
“從你將我從甬道推入高屋那一刻起,你的遭遇便再不值得半點同情!”衛卿卿冷冷的看著朱珊珊,並未因她的遭遇而對她心軟,“你今日的下場完全是咎由自取!慎刑司很快就會定案,蓮心已在黃泉路上等著你!”
這時,朱珊珊突然麵色一變,像變臉似的對衛卿卿露出哀求之色,“我死可以,但求求你不要把密室之事公之於眾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