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帳春慢!
可衛卿卿卻依舊滿心絕望!
眼下他們所處的境地,除非她有神仙的本事、能夠帶著明燁瞬移,瞬間逃到離貨棧一二十裡地遠的地方。
否則粉塵爆炸覆蓋波及的範圍可不小,她就算逃到貨棧外也依舊會殞命!
衛卿卿隻能暗暗的朝韓爍使眼色,示意他一定要穩住淩婉柔。
可韓爍實在無法將一地的麵粉和殺機聯係在一起,也不知道平日裡吃的麵粉,竟也能夠變成火藥把人炸死。
故而他非但無法領會衛卿卿的意思,反而暗暗著急衛卿卿為何一直不走!
所幸的是韓爍倒是不笨,見衛卿卿神色著急,隱約猜到淩婉柔手中可能握著什麼殺招,故而並未立即同淩婉柔翻臉、耐著性子和她周旋。
他目光溫柔的望著淩婉柔,柔聲說道“我來接你回家了。”
“回家……回家……”淩婉柔反複重複著這兩個字,似乎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她的韓郎說要帶她回家!
“對,回家,回我們的家!”韓爍麵上深情款款且回答得毫不猶豫,但負在身後的手卻暗暗的衝衛卿卿做手勢,示意她快點離開!
衛卿卿卻不敢輕舉妄動,隻敢趴在原地目不轉睛的盯著淩婉柔,生怕錯過她拿出火折子的舉動!
這時,淩婉柔因韓爍的那番話而喜極而泣,“韓郎,你終於肯接我回家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
她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般簌簌直落,“你為何現在才來?你知道我等這一刻等了多久嗎?”
韓爍心中對淩婉柔十分嫌棄,故而走到離她三、四步遠的地方就停了下來,安撫她的話語不似最初那般含情脈脈,已隱約帶上一分不耐,“好了,你彆鬨了,快隨我回家吧!”
“韓郎,你一直都愛著我對不對?”淩婉柔一臉期待的看著韓爍。
“當然。”韓爍毫不猶豫的答道。
“不!”淩婉柔卻突然激動起來,聲音瞬間變得又尖又利,“你不愛我!你若是愛我就不會答應娶俞三小姐!”
“我不能跟你回去,一切已經變得麵目全非,我跟你回去我們也回不到從前了!”淩婉柔的神色漸漸開始癲狂,手也伸進衣袖將藏在裡麵的火折子拿了出來!
她並未立刻點燃火折子,而是再一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旁若無人的喃喃自語,“我要把一切統統抹去,讓所有的人和事歸位,讓一切從頭開始……”
“統統抹去……”
“從頭開始……”
衛卿卿見淩婉柔將火折子拿了出來,一時間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大聲的喊了韓爍一聲,“韓爍!”
韓爍下意識的轉身看向衛卿卿,衛卿卿無聲的用口型對他說道“彆讓她把火折子點燃,否則我們都得死!”
她不斷的用口型重複這句話,韓爍初始一頭霧水、全然不懂,一直到衛卿卿重複說了五遍,他才漸漸看清楚衛卿卿的口型,弄懂“火折子”、“死”這幾個關鍵詞!
韓爍第一反應是淩婉柔在屋子裡埋了火藥,頓時神色大變、明白淩婉柔是想拉著他一起死!
他一邊在心裡暗罵淩婉柔是個瘋婆子,一邊毫不猶豫的往前跨了幾步,站到淩婉柔麵前後一把將她摟進懷裡,“傻瓜!我怎麼會娶彆人呢?”
淩婉柔突然落入那個朝思暮想的懷抱、整個人下意識的一怔,鼻尖縈繞的熟悉味道讓她的腦袋漸漸忘記思考,隻憑著本能伸手回抱韓爍。
她漸漸的激動起來,環在韓爍後背的手勒得緊緊的,似要將眼前這個男人嵌入她的身體裡……
她將頭深深的埋到韓爍的懷抱裡,說出來的話又嬌又柔,“韓郎,你真的不會娶彆人嗎?”
“我從未說過要娶俞三,是俞家的人一廂情願、四下散布假消息。”韓爍一邊麵不改色的撒謊,一邊悄悄鬆開摟著淩婉柔後背的右手。
他將右手探入左手衣袖裡,緩緩將藏在袖中的匕首拔了出來,一點一點的高高舉起……
他一邊說著最溫柔的情話,一邊卻做著最無情的舉動,“柔兒,以前都是我不對,你原諒我好不好?”
“你跟我回家好嗎?以後我一定會好好待你,隻聽你一人的話,再也不會讓你傷心!”
“柔兒,我發誓餘生……呲!”韓爍那含情脈脈的情話,被利刃刺入軟肉的聲響打斷!
他將手中的匕首重重的捅入淩婉柔的後背,且生怕捅一次不夠,很快拔出來再一次重重的捅了進去!
他將匕首刺得很深,刺入後手甚至還刻意攪動了幾下,引得淩婉柔慘叫連連。
他在淩婉柔錯愕的目光中含情脈脈的將餘下之言說完,“我發誓餘生不再與你相見。”
是呢,人都死了,自然也就不會再相見了。
淩婉柔一臉錯愕,難以置信的看著一臉溫情的情郎,怎麼都不相信她傾儘畢生之力去愛的男人,竟會用如此狠辣的手段對付她!
她忍住後背那似要穿透她身體的劇痛,艱難的開口的問道“為何要這樣做?”
韓爍一邊奪走淩婉柔手上的火折子,一邊卸下臉上那張深情款款的麵具,一臉冷酷的反問她,“不捅死你,難道還留著你下次再連累我嗎?”
他眼底浮起絲絲嫌棄,望著淩婉柔的目光又冰又冷,“若不是你挾持了王妃,我也不會被王爺帶到這個鬼地方來!”
“淩氏,你就不能消停些早早的躺進棺材裡嗎?”韓爍將心中的怨氣全都撒到淩婉柔身上,“你我早就毫無關係,可我卻被你害得要被王爺記恨,你是誠心要給我添堵對吧?”
“你若是真心愛慕我,就該早早的滾得遠遠的,在我看不見的地方自儘謝罪!”
韓爍這番絕情的話語讓淩婉柔難以置信的瞪大雙眼,怔怔的看著他……
她看著、看著突然悲痛大笑嗎,笑著、笑著整個人突然朝韓爍撲去,出其不意的將他牢牢抱住!
她用最後一絲力氣踮起腳尖,將冰涼的唇瓣貼到韓爍耳畔,用隻有他們兩人聽得到的聲音低語,“韓郎,你知道嗎?你母親會死在四十歲生辰的宴席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