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收開始了。
收麥的前一天,大隊隊長雲鬆山和其他乾部召開了全體群眾大會,要全麵布置分配搶收的工作。
將大隊分成小隊,每個小隊各自負責哪幾塊麥地都要事先分配好。
還有每個小隊誰負責割麥,捆麥,挑麥等都要先安排好。不過今年有周立偉開著拖拉機拉麥子,挑麥的勞動力都可以省下來了。
另外還要安排裝車、卸車的,還有垛麥,揚場以及碾磨的。
麥子割下來後,周立偉負責用拖拉機拉回打穀場。然後負責碾磨的人將麥子鋪開,再讓牛拉著石磨開始碾。
這時候,牛身上還要戴上一個糞兜,防止它將屎尿拉到小麥上去。
牛拉著石磨每轉幾圈,就有社員將小麥秸翻動一下,讓其均勻受力全部脫粒。
等小麥全部脫粒後,就要將小麥秸挑出來又捆綁好,然後堆放整齊。
這就是垛麥。垛麥需要有力氣的人,跺得好的能堆四五米高,像個小山堆一樣。
要是技術不好,力量不夠的,就撂不上去,還會跺歪,要不了多久就能倒下。
將小麥秸全部挑乾淨後,等有風的時候就要揚場了。
揚場就是將麥子‘揚’起來,其作用就是將麥籽和麥糠分離開來。麥粒飽滿,比麥糠要重,揚起來的時候,風就會將麥糠吹到一邊,留下麥粒。
這個也是個技術活,一般都是老莊家把式帶頭乾。
大隊有名的老莊家把式就是雲鬆山的大哥雲鬆木,他揚場揚得最好。
不遠處放個大笸籮,每次揚起來的麥子,無論風大還是風小,他都能將麥粒準確無誤地揚進笸籮裡,而麥糠全留在外麵。
所以,每年都是他帶著一群壯實的漢子,跟著他的口號,富有節奏地揚場。
這個場麵還是挺壯觀的,也是最讓人激蕩的。
接下去就是抓緊時間將麥粒曬乾,曬乾入倉後才算真正搶收成功。
整個搶收活動,大隊基本都是全員出動,就連平時嬌慣的沈桃花也安排了後勤燒水的活。那些像雲朝光這樣的小屁孩也分配了送水和拾麥的活。
至於雲秀,有人問起來,高桂香都會神秘兮兮地小聲道,“哎,這孩子身子弱,肚子疼得起不來床。”
她這話一群老娘們都聽得明白,小姑娘痛經厲害。
大家都理解地笑笑,畢竟是大隊長家,也不會死磕著不放,何況人家身體不適,也不是壯勞力,耽誤不了什麼。
而且在大家誇讚周立偉開拖拉機,為大隊搶收工作做出重大貢獻的時候,他都有意無意地提上一句,“以前沒乾過農活,也不懂這些,還是雲秀同誌問能不能幫忙,我才向農機站申請了拖拉機。”
得嘞,這下更沒人對雲秀不來上工有意見了。
在她每次來給雲家人送飯的時候,有些大嬸大媽們看見她時不時地捂著肚子,還會關心地問上兩句,“秀丫頭,肚子好點沒?家裡有紅糖的話多喝點紅糖水,要是實在疼就在家躺著,做飯讓你娘抽空回去做。”
雲秀羞得滿臉通紅,欲哭無淚,沒想到自己來個月事,搞得全村人都知道了。
這兩天的確是來了例假,肚子有那麼一點不舒服,沒想到她娘拿這個做不上工的借口。
接下去的幾天,她都羞得沒臉見人,都是雲朝光給雲家人送的飯菜。
這讓大家更加確定雲秀這丫頭肚子疼得起不來床了,更彆說下地搶收了。
周立偉當天趁運麥子的空檔,就回了家,從箱子裡翻出兩斤紅糖塞給了雲秀,將雲秀燥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搶收期間,每天天還沒亮,大隊上工鈴聲就響起了。所有人都跟打了雞血似的,風風火火地拿著農具就去地裡乾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