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忙著，我隨便看看。”林斌對小學徒笑著點了點頭，而後背著手，和陳子欣在店鋪裡閒逛。
這個古寶齋並不大，和蔡元的古寶齋有著一定差距，幾個博古架上擺放的東西也是贗品居多，落著一層灰塵。室內裝修也非常簡陋，白灰牆皮很多地方都已經鼓脹脫落，露出裡麵的紅磚，牆角甚至還有蜘蛛網，顯然是很久沒有徹底的打掃過了。
林斌轉了一圈，沒看到四角有花紋，類似招幌的東西，他就確定這個古寶齋和蔡元沒什麼關係，隻不過是碰巧起了相同的名字罷了。
既然和蔡元沒關係，他就沒有逗留的想法，可是見陳子欣還在各個博古架前轉著，他就站到一旁等著，很隨意的看了下老板親自招待的那兩位客人。
這兩位客人看上去都是五十多歲的樣子，一個穿這件明顯是好多年的羽絨服，另一個則是裹著件臟到看不出原色的軍大衣，像是從工地上來的，軍大衣上沾著灰塵和乾了的水泥。
這種人出現在古玩店鋪，通常都是來賣傳家寶的。
林斌頓時來了興致，立刻上前幾步，這才看清書桌上擺著一把紙扇，扇麵上畫的是魚蝦，從紙張的顏色來看是有些年頭了。
當林斌看到落款的時候，眉頭不由得一挑，好家夥，竟然是齊白石的作品。隻不過紙扇保存的有些不當，扇麵有黴點，有幾處明顯是外行人隨手一擦，將扇麵擦花了，這就讓畫作的價值打了大大的折扣，因為保存不當，還減少了紙扇的壽命，這又打了大大的折扣。
頭發有些花白的老板戴著白手套，拿著放大鏡趴在扇子上看著，並未注意到林斌，但那兩位客人卻是很戒備的看了眼林斌，而後對視了一眼，其中穿著羽絨服的那個客人挪了挪身子，有意的遮擋住林斌的視線。
林斌聳了聳肩，向後退了一步，表明自己的態度。
這時老板直起身子，動作略顯緩慢的將放大鏡放到一旁，顯然是故意拖延時間，趁機思索著什麼事情，隨後看向兩位客人，笑這問道“二位，不知你們想多少錢出手這把紙扇？”
穿軍大衣的客人急忙要開口，不過穿羽絨服的客人伸手攔住了，而後對老板伸出五根手指頭，沒有什麼底氣的說道“五，五十萬。”
老板啞然失笑，搖了搖頭，轉身回到椅子上坐下，端著茶盞喝茶。
軍大衣客人明顯是急了，不過羽絨服客人又一次阻止他說話，隨後歎了口氣，說道“老板，實不相瞞，我大哥的孩子出了車禍，現在就在醫院躺著，我大哥這才不得已要賣掉祖傳的扇子，您要真收這把扇子，四十萬就賣給您。”
老板皺眉打量一下兩位客人，沉吟一番後伸出兩根手指，說道“我最多出二十萬。”
“二十萬？”兩個客人就叫了出聲，顯然是無法接受這個價位，軍大衣客人隨後就麵露猶豫之色，而羽絨服客人則是將紙扇拿了起來，憤憤的說道“奸商，來之前我就找人看過，這把紙扇可是齊白石的作品，雖然保存不當，但三十萬絕對沒問題。”
說著，他就拉著軍大衣客人要走。
可軍大衣客人反倒是把他拉住了，眼中有淚水滾動，聲音哽咽的說道“老胡，孩子還在醫院等著錢救命呢，二十萬就二十萬吧，剛好夠孩子的手術費。”
“不行。”羽絨服客人憤怒的搖頭道“三十萬的東西，我們為什麼要賣二十萬，再說二十萬隻夠手術費，可手完術後更需要錢，你再去哪湊錢？”
已經來到林斌身邊的陳子欣，大概了解是怎麼回事了，冷冷的看了眼端坐在椅子上的老板，很是不爽的低聲說道“沒人性。”
她聲音雖然不大，但店鋪裡的所有人都聽的清清楚楚，隨後就都看向陳子欣。
“不好意思，我妹妹口無遮攔，並無惡意。”林斌急忙對臉色沉下去的老板抱拳，拉著陳子欣就要走，覺得自己有必要給她普及一下古玩行當的規矩，幸好這裡都是普通人，要是在哪位江湖高手麵前如此放肆，那事情可就大了。
“請留步。”老板放下手中的茶盞，臉色陰沉的看了下林斌和陳子欣，而後看向那兩位客人，說道“二位彆覺得我是趁火打劫，故意壓價，我就是當作做善事才給了二十萬，你們要是覺得這個價給低了，可以換個地方試試，我敢保證整個神都都不會有人開出二十萬的高價，不過我得提醒你們，要是走出這個門再回來，我就隻能給十八萬了。”
拉著軍大衣客人要走的羽絨服客人，頓時就猶豫了。
可陳子欣卻是更不爽了，猛地就甩開林斌的手，上前幾步看著和她父親年齡差不多的老板，冷冷的說道“他們急著用錢救孩子的命，你還壓價，不是沒人性是什麼？你就說三十萬收不收吧，你要是不收，那我收。”
此話一出，兩個客人臉上露出驚訝之色，老板和學徒臉上浮現怒容，林斌卻是翻了個白眼，隨後就上前對老板抱拳，想要解釋一下，可老板已經臉色難看的指著他和陳子欣，憤怒的說道“你倆是什麼人，懂不懂規矩？是來搶生意，還是故意來搗亂的？你們家大人是誰，報上名號來。”
“誤會，誤會了。”林斌急忙拉住還要說話的陳子欣，又是抱拳苦笑道“真是個誤會，我妹妹是外行人，不懂行裡的規矩，多有得罪之處還望見諒。你們繼續，我們不打擾了。”
說罷，林斌就再一次拉著陳子欣要走。
陳子欣甩了幾下沒甩開林斌的手，就怒目瞪過去，可讓她意外的是，林斌瞪得眼珠子比她還要大，緊緊的抓著她手腕，拉著她就要走。
可那兩個客人卻是急忙上前將他二人攔住，軍大衣客人老淚縱橫，祈求道“兩位年輕人，你們就當作做善事，三十萬把我這把祖傳的扇子收下吧，我兒子等著錢救命呢，我求求你們了……”說著，這位比陳子欣父親小不了幾歲的老漢，就要給陳子欣和林斌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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