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趁著夜色,遮掩麵容的崔緔帶著兩名貼身護衛,一人三馬的疾馳出京,直奔著王瑾大軍方向急行。
此刻的崔氏由不得半點耽擱,早一刻就就多一分把握。
否則就算與王瑾達成交易,時間上來不及弄死趙正也是白費力氣。
趙正如今是趙氏皇族的領袖,大晉的架海紫金梁,擎天白玉柱,可不是籍籍無名之輩,想殺他沒周全的準備可能會弄巧成拙。
一刻不敢歇息的崔緔,硬是催馬一路狂奔至天亮,中途已經換下了兩匹馬。
崔緔渾身已經被汗水打濕,往日裡梳理的整齊的鬢角已經散亂。
腰間的酸痛,以及快磨破皮的大腿內側,讓崔緔眉宇間縈繞著痛苦之色。
“少爺,喝口水吧!”
一旁魁梧的護衛,抹了一把額上的細汗,自馬鞍上解下水囊,遞給了崔緔。
崔緔接過水囊,抬頭一陣猛灌,然後拋了回去。
“到哪了?”
那護衛接過水囊,迎著有些刺眼的晨曦,看著遠處山水小鎮的縮影,然後伸手一指。
“需得再一個日夜,約莫才能與那王州牧相遇!”
“不過得去那鎮上換馬,族內早已飛鴿遣人備好,若不然晝夜趕路,馬受不住!”
崔緔聞言眸中光芒明滅不定,他不是嫌遠,反而是嫌太近了!
他們越早能見到王瑾,越是說明王瑾離京都越來越近了!他們的時間也越來越少了!
他心裡默默估算了一下,大軍行進,與單人匹馬晝夜不分的疾馳不同,他們兩日的腳程,再算上王瑾大軍行進的腳程,估計連十日都不到即可進京,時間太緊迫了!
想到這,崔緔麵色一狠。
“去換馬!買些便攜食物,邊走邊吃!不必睡覺了!”
聞言兩名護衛對視一眼,那遞水的護衛躊躇片刻,硬著頭皮說道。
“少爺,我們兄弟二人粗使慣了,急行兩日不睡便也不睡了,可是您”
“住口!此刻不是耽誤時間的時候!我撐得住!”
崔緔語氣堅決,二人見狀也不敢再開口勸說,隻能將心裡對崔緔身體的擔憂壓下去。
作為崔緔的貼身護衛,也是親信心腹,他們也知道如今崔氏麵臨的危機。
更知道他們此行前去所為何事,雖然很想替崔緔去跑這一趟,但是他們明白,這一趟他們兄弟二人無法替崔緔代勞。
有資格能代表崔氏去做這種決定家族命運談判的,隻有家主崔宥,以及家主嫡子,其餘人都沒這個資格。
而今,家主是要坐鎮家中,大公子是下一任家主繼承人不能涉險,這一趟隻能二公子崔緔前來。
崔緔此刻肩負著整個崔氏的安危!
不顧形象的搓了搓臉龐,振奮了一下精神的崔緔,手中馬鞭狠抽了一下坐下馬匹。
“加緊趕路!”
“是!”
強撐著晝夜奔襲兩天的崔緔,一路上牙都快咬碎了。
出身優越的他,身嬌肉貴,哪裡受過這種苦。
此時他無比後悔以前不願意吃那熬煉身體,打磨武藝的枯燥苦悶。
有些時候,不光書到用時方恨少,這身體不夠強健的時候,也後悔不精練武功。
若非是為了家族命運,早就撐不住了!一雙眼裡滿是血絲與疲憊,困意與奔波勞累的快要將崔緔的意誌擊垮!
終於要在他快撐不住的時候,看到了那遮天蔽日的大軍!
飄揚的“越”字與“王”字旌旗,也表明了這支大軍的身份。
強打起精神,看著遠處越州軍的輪廓,崔緔有些無措。
人過一萬,無邊無沿,人過十萬,徹地連天!
血戰後的大軍,裹挾著淩冽殺氣,在遠處看,如同匍匐著一尊滅世巨獸般!
那種恢宏厚重,極具壓迫感的氣勢,讓沒有上過戰場,見識過戰陣廝殺的主仆三人,靈魂深處都在戰栗!
“倘若談不攏,該如何是好”
沒見到越州軍前,崔緔還有幾分若事不可為,便奮起一搏的膽氣。
而如今親眼看到越州軍後,那一分膽氣便被撕扯的七零八落!
來硬的,隻怕是螳臂擋車,徒增冤魂罷了,根本無法力敵!
收斂了一下心神的崔緔,深吸一口氣,策馬朝著大軍奔去。
看著眼前一副隨時要猝死的崔緔,王瑾輕輕敲了敲案幾。
“阿言,去給崔公子備一份參茶來!”
崔緔聞言作勢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