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這兩個問題問出口,一時間沒有人敢回答。
因為根據錦衣衛的《家法》規定,勾結外人的懲處十分嚴重,輕則掉腦袋,重則抄家滅族。
所以如果毛驤執意要用《家法》處置元獅的話,元獅的這條命是鐵定保不住了。
見無人敢再替元獅說話了,蔣琳隻好硬著頭皮開口道,“大人,白獅子雖說有勾結外人之嫌,但是他對付的是文臣,不是勾結外人對付咱自家兄弟,所以還請大人看在他平日裡還算勤勉的份上,饒他一條狗命。”
“是啊大人,要不將白獅子重重責罰一番,以示懲戒,然後留著有用之身供大人驅使?!”另一個指揮同知也開口勸道。
毛驤歎了一口氣,才無奈道“你們真以為要殺他的是本官?!”
“門口那位不就是上元縣縣令嗎?!他何德何能,竟能逼得大人對白獅子下手?!”蔣琳對毛驤的話不太相信,以為毛驤隻是借此機會要誅殺元獅,削減自己的羽翼。
對蔣琳的想法毛驤自然心知肚明。
但是他也沒有點破,而是淡淡開口道,“這些年咱拱衛司確實辦下了不少的大案子,成立錦衣衛之後更是權勢滔天,彆說咱們幾個,就算是沒有品級的校尉、力士都無人敢招惹,所以就讓你們產生了一個錯覺,那就是咱錦衣衛已經天下無敵了。
毛驤的話鋒一轉,“但是你們不要忘了,應天府內能要了咱的命的人,多著呢。”
然後他的眼神瞬間變得十分犀利,死死的盯著蔣瓚,繼續道,“蔣同知若是以為門口那位隻是區區七品縣令,算不得什麼大人物,那蔣同知大可出門與之周旋一二,但是彆怪本官沒有把醜話說在前頭,到時候丟官去職,甚至掉了腦袋之後,彆怪本官沒有儘到提醒的義務。”
毛驤的這句話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雖然葉瑾的大名這幾天他們已經聽膩了。
可謂是如雷貫耳。
畢竟敢在秦淮河北岸當眾殺了曹國公和燕王府管事,查抄了滎陽侯產業,又將應天府一大半的勳貴子弟給打臉的縣令全天下可就獨一份。
膽大包天到令人發指。
而且滎陽侯鄭遇春在今天早朝的時候已經徹底失勢了。
雖然暫時保住了性命,但是丟官去爵,交由三司審理。
鄭遇春再無翻身之日。
一個小小的七品縣令鬥垮了一個侯爵,本身就是一件駭人聽聞之事。
但是即便如此,錦衣衛上下也不認為葉瑾有什麼可怕的地方。
不就是一個小小的滎陽侯嗎?!
這幾年死在他們手裡的高官不知凡幾。
所以另一個指揮同知楊憲小心翼翼的問道,“還請大人解惑,這葉瑾到底是何方神聖,能讓大人這般忌憚?!”
“今日葉瑾為何被召入宮中麵聖,諸位應該都知道緣由吧?!”毛驤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
眾人紛紛點頭。
作為朝廷耳目,要是連朝廷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他們都不知道的話,朱元璋還敢拿他們製衡朝中的大臣和勳貴?!
“葉瑾立下這種潑天功勞,將來封爵也未可知。但是這不是本官忌憚他的主要原因,本官隻說一句,陛下和太子爺對他的容忍和寵溺,甚至超過了絕大多數皇子,雖然本官也不知道這是為何,但是這是鐵打的事實。”
“連當眾念了一首反詩這種事陛下都可以一笑了之,你們覺得他逼死元千戶這種事陛下會過問一句嗎?!相反,若是真讓他敲了登聞鼓,驚動了陛下,那你們就等著陛下對咱錦衣衛進行大清洗吧。”
毛驤的話讓所有人都毛骨悚然。
作為老朱的狗腿子,他們太了解老朱的心性了。
彆說區區錦衣衛,就算是殺起他的那些老夥計都毫無顧忌。
所以聽到元獅可能牽連錦衣衛上下的時候,在場的人心裡都開始打了退堂鼓,不想再瞠這攤渾水了。
“葉瑾念反詩不被追究不是因為他向朝廷獻上消除天花的妙法嗎?!”蔣瓚趕緊問道。
毛驤冷笑連連,反問道,“是葉瑾念反詩在先,還是獻上種痘之法在先?!”
蔣琳張了張嘴。
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不等他回答,毛驤才道,“若是彆人敢在百姓之前如此大逆不道,你們覺得他能活著看到今日的太陽嗎?!更遑論他今日才將奏章上奏朝廷。”
“這說明了什麼?!說明陛下和太子爺壓根就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
“除了葉瑾,全天下誰敢當眾念反詩?!或者說,除了葉瑾,全天下誰念了反詩沒有被抄家滅族?!所以個中緣由,爾等自行思量吧。”
毛驤這番話的信息量極大。
表麵上,葉瑾僅僅是一個七品芝麻官。
雖然在普通百姓麵前,七品縣令已經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了。
但是在這群錦衣衛高官的麵前,區區七品縣令跟一隻螞蟻沒有什麼區彆。
稍稍動點心思就可以輕易捏死的存在。。
但是就是這麼一個小人物,不但踩得應天府諸多勳貴喘不過氣來,而且還當眾念了反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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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當眾念了反詩,現在還活蹦亂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