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深已知情歸處!
水離早已將那濕了的褲角挽了一邊,芸若卻不敢,將一截白皙如玉的小腿露在了雨意中終歸是有些不妥。
越往山上走山路越是陡峭,好在已鋪了些碎石,這樣便少了些泥濘,讓行走也方便些,那閃過她身邊的人早已沒了蹤跡,速度極快的就沒入了那廟門前。
淅淅瀝瀝的小雨把這山色和寺廟連為了一體,繚繞中雨線如織,隻泛著淡淡的清愁,混著煙山寺裡悄悄送出的檀香濃濃的送到鼻端,一抹肅穆,一抹莊嚴儘顯而來。
手中的傘斜倚在肩上,那仿佛無法隱去的天空的陰霾讓沉重壓著天色也壓著人的心,她突然感慨自己的生不如時,終是哀怨,哀怨她的無法離開蝶戀水榭。
厚重的木門染著紅漆早開在兩邊,香客一個個的踏入,檀香的味道也愈發的濃了,手中的油紙花傘刻意的合上,就在大雄寶殿前用那蠟燭燃了香,雙手合什時悄悄的就憶起了明夕畫館裡那株大榕樹上的字跡,夕兒,明書,可是她的未來卻是遙遙無期。
水離一直乖乖的隨在她的身旁,似乎也被這寺廟裡莊重的氣氛所感染,再也不敢調皮和輕言了。
幾番叩拜,再起來時,水離早已瞄準了另一間殿前正求簽的香客,低弱的聲音送出,“小姐,去求個簽吧,說不定小姐也能走出那個泥潭呢。”水離半眯著眼笑著,滿眼裡都是期待。
被她拉著,甚至讓芸若來不及細想,人便已站在了那簽盒前,水離拿過放在她的手上,“小姐,閉上眼睛,心裡默念你的願望,說不定這簽就準了呢。”
芸若淡笑,都是自己無力,所以就把所有的希望都落在了祈願上,好吧,既來之則安之,微垂臻首,一雙水漾的眸子輕輕的闔上了,手中的簽盒在黑暗的朦朧中不住的晃動著,這一刻她虔誠的隻想要自己的自由,那便是離開蝶戀水榭。
嘩啦啦……
一聲聲的響就在耳邊,卻也讓人的心沒來由的緊張。
“嘭”的一聲,那是竹簽落地的聲音,手中的簽盒立刻就停止了晃動,芸若睜開了眼睛,地上的那支簽穩穩的躺在那裡,卻有些怕,甚至不敢看,生怕那是一個下下的簽,那麼她便再也沒有希望了。
有時候,當自己也無法左右自己的命運時,那便把希望寄托在佛寺的簽上了。
“小姐,給你。”水離一彎腰就拾起了那支簽遞到了芸若的手上。
拿在手中時,芸若卻不急著看,而是雙手再次合什,也再一次的輕輕說著她的心願。
等到她再睜開眼睛時,水離又道,“小姐,要不要拿給那一位大師看一看簽,再解一個呢。”
芸若無聲,而是把簽拿在了手中,凝眸望去,卻是兩個“中上”的字映到了眸中,心裡頓時一喜,那簽的題目是明神宗還要活海瑞。
簽中字為攢眉思慮暫時開,咫尺雲開見日來。宛如似汙泥中片玉,良工一舉出塵埃。
一字一字細細讀來,心中不由得一喜,那字字珠璣,似乎都是告示她可以出汙泥而不染一樣。
思慮間一個小沙彌向她走來,“施主,我家師父見你有緣,故而想要與你解簽。”手指著一位正盤坐在蒲團之上的高僧,那高僧正自閉目低念佛經,須發皆已花白,隻被著室外吹進來的風揚起了發梢,他卻絲毫不覺,隻沉聲默誦著一句句的經文。
芸若輕踏幾步,就立在他的身側,她斜長的影子就送在了僧人的麵前。
也不見那僧人轉首,卻聽得他的聲音,“拿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