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深已知情歸處!
銀白的胡須一捋,隨著飛蘇挑起了門簾子,王丞相不疾不徐的走了進來,芸若不住的後退,她怕呀,怕著即將而來的一切,他花了那麼多的錢贖了她出來就必不會放過她的,她知道,這天下的男人沒有不沾腥的貓,至少除了明書以外她還從未見過。
退呀退,退到再也沒了退路,她的身子已緊緊的貼在了牆壁上,王丞相的聲音慢慢的飄過來,“夕兒,那是你的小名,是嗎?”說著話的時候,芸若並沒有從他的眸中看到某種讓她恐懼的渴望,而相反的帶給她的卻是一種慈祥的感覺,就仿佛他是她的家人一樣。
迷糊的望著他,她卻還是心憂的甚至說不出半個字來,隻不住的點頭,告訴王丞相她的小名就是叫做夕兒的。
王丞相又向前邁了一步,均勻的呼吸就在她的身前,佇足,他止住了腳步,笑涔涔的說道,“或許是我來錯了,夕兒既怕,那我先出去,一會我讓梅音來告訴你一切。”他說著卻又是奇怪的退了出去。
一雙大眼望著王丞相離開的方向,芸若更加的迷糊了,可是身子還在不住的顫抖中,當王丞相的身影在門前遁去的那一刻,她緩緩的癱倒在地上,心底是一串串的痛,那個梅音又是誰呢,而她又要來與自己說什麼呢?
“飛蘇……”她低喚,卻已使出了她所有的力氣,剛剛與王丞相那短暫的見麵她的精力仿佛被抽空了一般,怕呀,她一直無奈於她的世界,為何總也不見天日。
“姑娘,怎麼了?”聽到低喚跑進來的飛蘇看到芸若癱倒在地板上時,她嚇壞了,也驚住了。
“飛蘇,你告訴我,梅音是誰?”她喘著氣,心裡有些緊張,真怕自己遇上如紅姨一樣的女人婆子,那樣的女人自有逼迫人做任何不想做之事的能耐,而她會躲也躲不過去。
飛蘇一笑,“姑娘,就為著這事嗎,嗬嗬,彆急彆急,我先扶你起來。”飛蘇抓住她的手臂就要扶她起來。
芸若隻得借了她的力再貼著牆,這才站了起來,“飛蘇,你快說。”剛剛王丞相走的時候就說是去找梅音了,她要知道梅音是誰。
“姑娘,那是三少奶奶的名諱,恕奴婢不敢道出來。”掩嘴一笑,又道,“三少奶奶人很好的,姑娘莫怕。”
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原來梅音就是下午時飛蘇向她說起的三少奶奶呀,她倒是喜歡這個女子,起得出那麼雅致的名字,人也必定是如清風一般的妙人,也會讓人的心慰貼,瞧著王丞相似乎也是極喜歡他這一房妾室呢。
“飛蘇,老爺說一會三少奶奶就過來,說是要與我說什麼事,看他的意思好象是極為重要的事情。”芸若說著這些絮語,說出來的時候心裡的緊張就在慢慢的消退,她不怕三少奶奶,相反的甚至有些期待,她怕的就是王丞相,而王丞相似乎就是因為看到了她眸中的懼怕所以才退出去的。
是的,好象就是這麼回事,可是她又直覺不對,他贖了她來,自然就是為了那般呀,又怎麼會這麼輕易的就放過了她呢。
思緒越來越混亂,也越來越分不清所以然了,飛蘇扶著她坐到藤椅上,“姑娘彆太焦慮了,凡事自有定數,車到山前必有路,什麼事都會向著好的方向發展的。”飛蘇倒是會說話,比起水離的調皮來,飛蘇更多了穩重與善解人意。
芸若不由得為著飛蘇的話而感悟了,一顆心在思緒中慢慢的平穩了,端起了桌子上才沏好的清茶,那茶香淡淡的飄在自己的周遭,真好的味道,沁人心脾。
望著窗外掛在樹梢的上弦月,真想長了一雙翅膀飛到那月宮裡,坐在彎彎的月亮上俯看眾生,即使寂寞卻至少可以讓她乾淨。
乾淨,就是她此生最大的向往了。
樹梢上的枝葉隨著夏風而舞動,伴著思緒翩飛,那淡淡的清愁讓月色樹梢頭也憑添了一份惆悵的美麗。
細碎的腳步聲傳來,那是隻有女子才會有的清然,芸若不舍的從窗外的樹梢上收回了視線,起身時,門前一婦人正踏步而入,抬首看到她時,她的眸中卻不是芸若慣常見到的訝異,芸若輕輕笑了,她知道梅音果然與眾不同。
珠環搖擺,一頭雲髻墨如蓮般讓人不覺對她升起一股敬意,怪不得王丞相的語氣中也是敬重於她,梅音果然是當得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