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鯉接著說,“陛下要出去幫助夫人,也需要養足了身體、恢複了元氣,到了那時再外出幫助夫人豈不是得心應手嗎?奴婢也曾得過瘟疫,奴婢的母親為了照顧奴婢,甚是辛苦,奴婢不忍,因此想幫助母親,看母親煮飯,奴婢便去幫母親打水,奴婢身子尚未好全,不僅沒有將水打來,還不小心弄濕了床褥,母親教導奴婢,‘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陛下乃天下至聖,通曉經史子集,如何會不動這個道理?”
若是尋常宮人敢這般對元淮說話,早就被拖出去亂棍打死了,隻偏偏是一個齠齡卯齒的小宮婢,童顏無忌,他堂堂帝王,又如何能與一個稚子計較。
“那依你說,朕此時應該如何呢?”元淮的語氣十分和緩,像是在跟自己的女兒說話。
雙鯉走上前去,用自己的小手探了探元淮的額頭,元淮想起,自己最喜歡的女兒——靖和,在元淮抱病之時,靖和也會自己的小手摸一摸父皇的額頭,看父皇還發不發燙。
“奴婢的母親說,高燒退了,身子還是虛的,若此時傷了風,病非但不好,而且會更厲害,因此陛下不應該穿著單薄的寢衣立在殿中,而應該回到床榻上去靜養,吃一些恢複氣力的食物便會好了。”
“好,朕聽你的,”元淮說著,回到了床榻上。
而一眾宮女和太監都還跪在地上,不敢上前去侍奉。
雙鯉走到了元淮的床榻邊,等元淮蓋好了被子,雙鯉的小眼睛轉了轉,幫元淮將被子塞好,沒有一點漏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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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夫人吩咐你到後殿侍奉的?”元淮問。
“是,”雙鯉說,“奴婢也得過瘟疫,而且已然好全,夫人擔心陛下的病情,因此讓奴婢將從瘟疫中痊愈的辦法告訴太醫,而且讓奴婢守在陛下的身邊,以助陛下痊愈。”
“你是哪一宮的小宮女啊?”元淮問。
“奴婢……奴婢不是宮女,而是掖庭宮的宮婢。”
“宮婢?”元淮問道。
“是,”雙鯉怯生生地回道。
“沒想到朕的掖庭宮裡,還有這樣大膽的宮婢,”元淮說著笑了起來。
“奴婢……奴婢並非大膽之人,因為怕黑,如今還不敢一個人睡,夜間都還和母親抱在一起同睡,”雙鯉說,“隻是……奴婢雖然是宮婢,母親曾說過,宮婢也是陛下的臣子,陛下是萬民的君父,為了父親的身體安危著想,向父親勸諫是子女應儘之職。”
“哈哈哈哈,”元淮笑道,“想不到朕的身邊多了一個八歲的諫官啊。不知道朕的這位小諫官……叫什麼名字?”
“奴婢賤名雙鯉。”
“看你小小年紀,就這般聰慧,這些是誰教你的?”
“是奴婢的母親,”雙鯉說,“奴婢在家之時,父親也常常這般教導奴婢。”
“你父親?”元淮問道。
“陛下,”一旁的女官提醒道,“這宮婢是罪臣王亭駒的女兒。”
“王亭駒的女兒?”元淮看著,“王亭駒雖然有窩藏逃犯、欺君瞞上之罪,不過也果然是……太原王氏的子嗣,百年仕宦之家,果然會教女啊,王亭駒在做禮部侍郎之前,也曾做過左拾遺,你這言之鑿鑿的樣子,還真有你父親當日的風采。”
“雙鯉啊。”元淮說,“萬一城外的叛賊打入宮裡來,在宮中大開殺戒,你不害怕嗎?”
雙鯉搖搖頭。
“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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