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瀾宮中,
“這個死丫頭,從前當真是小瞧她了,小小年紀,便這般伶牙俐齒,當真是和她的母親個狐媚模子裡捏出來的,差不了確實是那狐媚子的騷種兒,我呸”榮妃罵道。
“娘娘息怒,氣大傷身,或傷到了身子可就不好了,喝盞香茶吧。”貼身嬤嬤岑姑奉了一盞茶上來。
榮妃接過茶,品了一口,“還有獻嬪那個狐媚子,和她那孽種在行宮還得陛下如此記掛,澎夷進獻的鹿肉、山雞、海鮑和團魚,陛下都想著那對母子,我的常偱幾日前入宮請安,陛下也未曾想著讓他帶一些回去進補,同樣是兒子,陛下為何厚此薄彼。”
“娘娘息怒,”岑姑說道。“好歹陳王殿下如今還能入宮給您請安,您看秦王與皇後,一個被關寒雀台,一個陛下下旨不許他入宮,母子二人想見一麵都難。”
聽岑姑這樣說,榮妃的心裡才稍微好受了一些。
“還有許王和廢庶人陳氏,陛下便更不待見,許王被陛下派到了江都去,恨不得眼不見為淨,那廢庶人陳氏被囚禁在尼姑庵之中,聽說也是受儘了屈辱,成年的皇子之中,如今也就咱們陳王殿下還能出入宮廷,給陛下與娘娘請安,朝臣之中也有不少對陳王殿下的賢能之名甚是傾慕者,,娘娘也該寬心安神、將養好身子,以待來日才是啊。”
岑姑在榮妃身邊侍奉了十多年了,自然是摸準了她的性情才這樣說。
岑姑是東興國人,東興國是位於南虞、大黎、澎夷之間的一個小國,常年依附大黎,又對南虞稱臣,與澎夷時好時壞,搖擺不定,間於齊楚,長袖善舞,才能在強敵環伺之下保全自身,這岑姑便是東興國進獻到大黎的貢女,岑姑入宮之時,還是先帝典順年間,曾侍奉先帝的小女兒嵐滁公主,後來又侍奉了榮妃母子。
“說的倒也是。”榮妃說,“不過幾個大的倒了,還以為儲君之位也終歸要輪到咱們常偱了,沒想到眼看著這幾個小的又長起來了,實在可惡,讓我如何能咽的下這口氣啊。”
“嗐,娘娘何苦來操這份心,這幾位皇子連一個爵位都沒有,等他們長大封爵之時,陳王殿下早就已經功成名就了,何必與他們爭一時短長呢。”岑姑說著,給榮妃推拿了起來。
“隻是我看陛下,對常儀還有常修,那般寵愛,不得不防啊。”
“娘娘所慮不錯,咱們的確是要防著他們些,”岑姑說,“不過,當年的先帝,何嘗不是萬般寵愛彭城王與臨淄王,他們的生母也因為母憑子貴,更是不可一世,可如今又如何呢?不過跟著兒子在郡王府中等死罷了。”
“岑姑啊,也就是你,偶爾說幾句話能讓我舒心一些了。”榮妃說道,“對了,本宮讓你給常偱的側妃準備的東西可都送去了?”
“是,老奴早就打點妥當,命人送到陳王殿下的府上了。”
“哎,雖然我不怎麼喜歡常偱這個活猴一樣的側妃,不過好歹她也得常偱的寵愛,家世也算得上是京中勳貴,是左驍衛將軍的女兒,若她能給陛下誕下皇孫,想必常偱的地位會更加穩固。”
“是啊,娘娘說的不錯,那趙王雖然也有兒女,不過趙王癡癡傻傻,不堪大用,陛下也未曾將他的兒女真的放在心裡,若是陳王殿下能誕下陛下的皇孫,陛下一定聖心大悅。”
“娘娘,趙才人到了。”宮女傳話道。
“讓她進來。”榮妃吩咐道,
“是。”
“臣妾給娘娘請安,”趙才人請安道。
“起來吧。”
“娘娘英明,”趙才人說道,“事情都已經辦妥了,那金才人青梅竹馬的表兄從前是掖庭宮的屬官,因為宣政夫人而被調到奚官局做苦役,若說是金才人因為其表兄被貶黜,而對宣政夫人萌生了恨意,因此借機陷害宣政夫人,想必所有人都會深信不疑。”
“很好,”
“臣妾也已經買通了金才人身邊的一個小太監,他已經去內侍省自首了。”
“如此一來,此事,便與我們沒有關係了。”榮妃說著會心一笑,又將趙才人頭上的簪子取了下來,從岑姑手捧的首飾盒中,取出她匣中一隻鳳仙挽蝶攢金點瑾瑜的金釵,給趙才人戴上。
“如此貴重的金釵,臣妾不敢領受。”趙才人推辭道。
“誒~妹妹不必多禮,這不過是我母家兄長所獻,是南虞的樣式,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隻是那瑾瑜難得,我看配妹妹的這身翡翠連翹的襦裙更合適。往後啊,妹妹宮中的好東西還多著呢,何必拘泥於這俗物呢。”
岑姑讓小宮女錦芍拿妝鏡來,給趙才人襯著,果然比趙才人從前的玉簪子華麗許多。
“臣妾,多謝娘娘賞賜,今後若有能替娘娘效勞的地方,娘娘但請吩咐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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