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黎皇宮,幽篁院。
“終究還是走到了今日。”諸葛憶蓀對月嬌說道。
“姐姐,你怎麼入宮久了,也如同深宮怨婦一般?”月嬌說道。
“我?”諸葛憶蓀說道,“嬌兒你果真不懂你姐姐,走到這一步,我非但沒有怨言,反到覺得輕快了許多。”
“輕快?”月嬌走到桌上,拿起一盞茶,“你方才那神情可一點都不像輕快的樣子。”
“我說真的,”諸葛憶蓀說道,“哼,怕人隻以為手握後宮大權有什麼好?其實在我看來,簡直疲累得很,勾心鬥角,沒有停歇的時候,當真無趣至極。”
月嬌飲了一口茶,“那我便不明白了,”
“不明白什麼?”
“為何後宮那些女人都像烏眼雞一般,鬥得不亦樂乎,要爭一個六宮之主的位子呢?”月嬌一邊飲茶一邊說道。
“這誰能知道?”諸葛憶蓀說,“依我看,這些人都是出身高門大戶,即便是宮女出身,也算是京城中的小康之家,到底算是衣食周全,到底還有什麼不滿足的,非要來宮裡趟這一趟渾水。”
“她們入宮,也未必是自己心中所願吧,”月嬌說道。“正如那盧婕妤,雖然是南虞的郡主,南虞皇帝的侄女兒,可大老遠地嫁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哪裡是她自己願意的?不過是被父親、叔叔、兄弟們逼迫著進宮的,說的好聽是什麼為國和親,難聽直白一些,不過是將她拐賣過來罷了,哪能由得了她?”
“倒真是如此。”諸葛憶蓀說道。
“那其他的後宮嬪妃就更是如此,說是世家大姓的閨秀,也不過是被家中父兄當成禮物一般,送進來的罷了,否則誰願意到這樣鬼魅一般的地方,今天你坑害我,明天我坑害你,看著雕梁畫棟、瓊樓玉宇的,仔細看和地獄一樣的鬼魅場也差不了多少。”月嬌說道。
“是啊,”諸葛憶蓀說道,“黎人不比西越人疼惜、愛重女兒,這些後宮女子自小便被輕視,入宮之後,或是為了自己心中的報複,或是受父兄的托付,要給家中爭口氣,才不得不如此拚殺撕咬,可是爭到最後又能如何呢?還不是老死在這不見天日的金囚籠裡,畢生的力氣都白耗在與人鬥上,便宜了外頭無情的父兄子侄,蹉跎了自己的大好青春罷了。”
“當真如同從她們吸血一般,可看她們那樣子,還樂在其中呢,著實是古怪得很。”月嬌說,“看今日殿堂上淑妃、榮妃還有康嬪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臉,自以為得了便宜,不過是在這地獄般的泥淖中越陷越深而已。”月嬌說道。
月嬌捧了一盞茶遞給憶蓀,說道,“瑾妃、裕妃、獻嬪、盧婕妤倒是感念舊恩的,隻是那熙嬪,姐姐平日待她也算是不薄,可她看姐姐被人刁難,竟然一句話都不曾言語,那神情相貌,竟然像是與她毫無關係一般,當真是讓人心寒。”
“如此倒也好,”諸葛憶蓀小口呷著茶說,“絕情也有絕情的好,借此機會也正好看清了她的麵目,從今往後,咱們與她兩無牽掛,倒也瀟灑。”
“咱們被困在這裡,寸步難移,哪來還能瀟灑呢?”月嬌說道。
“你這憨丫頭,難道真想一輩子耗在這裡不成?”諸葛憶蓀說道。
“姐姐的意思是?”
“我可不想白白困在這裡當一輩子的活死人。”諸葛憶蓀說著,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陶瓷蒜頭瓶子。
“這是何物?”月嬌問道。
“這是柳才人從前留下的寒山杜若花露,都是極為濃純的,聽說這花露有催情助興之效,”諸葛憶蓀說著,望向窗外,“雖說這幽篁院的守衛足足多了一倍,可是這些守衛常日無聊,常常聚在門外吃酒耍牌,尤其是到了夜間。”
“姐姐你是想用這寒山杜若……”
“不錯,如今不日便到了春日裡,這幾日守衛們剛到,自然要做做樣子,等再過些日子,守備自然會鬆懈下來,到時候,和煦的暖風吹著,寫著年輕力壯的守衛們難免思春,到了深夜裡,咱們再用這寒山杜若的香氣一催,難保他們不頭腦發熱,往長楊宮外的旅店中尋樂子,咱們也好借此機會溜走。”
“回西越去?”月嬌歡喜地問道。
“不然還去哪裡?憶蓁在那裡,我橫豎不放心,自然是要回去的,”諸葛憶蓀說道,“我包袱裡還有些銀子,東海明珠也有幾顆,是從前皇帝老兒賞的,好在被發落來幽篁院之時不在宮裡,我貼身藏著,未曾被搜檢了去,有這些東海明珠與散碎銀子,足夠咱們回西越去了。”
“如此真是太好了。”月嬌說道,“夜裡柴大哥會來,我也說與他聽,讓他與我們一同去吧。”
“也好,他既然舍得官位俸祿,肯跟你吃苦,也實在難得,便一同去吧。”諸葛憶蓀說道。
二人正說著,幽篁院的大門突然開了,諸葛憶蓀和月嬌連忙走上前去張望,原本以為是守衛,再一看竟然是個太監抱著包袱走了進來,那人打開房門走了進來,諸葛憶蓀和月嬌這才認了出來,
來人竟然是甘繆。
喜歡禦心蠱請大家收藏101novel.com禦心蠱101novel.com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