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鸞閣?”明嬪問道,“這話可是真的?”
“那還能有假,”榮妃說道,“陛下每每夜裡不宿在嬪妃宮裡,在回含章殿之前,都會去後頭的鳴鸞閣瞧瞧,出入的太監看得真真的,也不知道那鳴鸞閣裡,有什麼妖精將陛下的魂兒勾了過去。”
“榮妃,”劉夫人說道,“你須慎言,陛下的行蹤乃內宮機密,豈敢混說?什麼妖精,天子宮苑,哪裡會有什麼鬼魅妖精?再者鳴鸞閣乃含章殿所屬宮室,陛下去鳴鸞閣略坐坐還有什麼不妥嗎?”
“是,夫人教訓的是,臣妾明白,”榮妃不情不願地說道,“這話是不該臣妾議論,隻是夫人,咱們都是侍奉陛下多年的人了,陛下的性子咱們比誰都清楚,這鳴鸞閣中從前住過什麼人,陛下為何深夜往鳴鸞閣去,究竟為何,難道夫人不明白?”
“是啊夫人,”明嬪也說道,“如今七位新人剛入宮,陛下將七位世家出身的妙齡佳人冷在一邊,卻頻頻往鳴鸞閣去,若是傳到外頭去,隻怕是會傷了七位佳人母族的心啊。”
“那依你們說,該當如何?”劉夫人問道。
“臣妾想,這諸葛氏雖然被廢入了長楊宮幽篁院,隻是長楊宮又不遠,留在陛下的身邊始終是個禍害。”榮妃說道。
“那依你所言,竟要本宮諫言陛下,殺了她不成?”劉夫人說道。
“那也不必如此,”榮妃說道,“不如將那庶人關在遠一些的地方,比如姑蘇彆宮,鄧婕妤與七皇子已經搬到宮裡來了,姑蘇彆宮也空了,比如將她遷往姑蘇,省的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今兒個想著,明兒個念著的。”
“這個法子不妥,”劉夫人說道,“陛下的心思本宮明白,隻怕如此安排並非長久之法,便由著她去吧。”
“是啊,”瑾妃也說道,“或許陛下並沒有這樣的心思,若是揚鈴打鼓瞎張羅,倒是徒增陛下的煩憂,惹得陛下不快罷了。”
“瑾妃說的正是本宮心中所想。”劉夫人說道。
眾人正說著,看劉夫人身邊的侍女掩宸帶著陳尚宮走了進來。陳尚宮向眾人請了安,又對劉夫人說道。“回稟夫人,雍王殿下後日便要起身前往姑臧了,夫人吩咐奴婢給雍王殿下準備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妥當,還請夫人過目。”
陳尚宮將一張物品名錄遞到劉夫人手中。
劉夫人一邊看著那名錄上各式物品,一邊說道。“姑臧苦寒,如今京城雖然已經有些許春意,姑臧還是數九寒天,冷得厲害,這些禦寒衣物怕是不夠,再讓尚服局添上五件大氅、五件狐裘、五件披風、五件毛氈、五件夾襖給雍王帶上,讓太醫院預備些驅寒驅疫的藥材、藥囊,這些京中特產的點心、肉鯗也預備一些,雍王此去,不知何日才能回京城,他雖然年僅三旬,可久居京城,未曾出過遠門,哪裡受過風霜之苦?因此萬萬要準備的周全妥當,莫要有疏失才是。”
“是,奴婢記下了,回頭再照夫人的意思給足量添上。”陳尚宮說道。
“好,你做事穩妥,本宮很放心,”劉夫人說道。“對了,過幾日瑾妃娘娘與趙王殿下也要回邯鄲去,給瑾妃與趙王預備的東西也要務必周全,趙王愛吃酒糟肉與秦八珍,多給他預備一些,給瑾妃預備的魯山綢與芙蓉霜,也比往年多一倍置辦。”
“是。”陳尚宮應道。
“臣妾多謝夫人對臣妾母子厚愛。”瑾妃說道。
“快坐下吧。”劉夫人說道,“你養育常佰多年實在辛苦,將常佰栽培得這樣出挑,連陛下都常常與本宮誇讚常佰,說常佰雖然詩書不甚通曉,可是敬愛手足,孝敬父母,有仁者風範,又有萬夫不當之勇,也算是承繼祖先的遺澤,這背後,也離不開瑾妃你的教導之功啊。”
“夫人過譽了,常佰愚鈍頑劣,都是臣妾教調壞了,當不得夫人這話,”瑾妃看榮妃笑容僵硬,“依我說,陛下膝下的幾位皇子都聰慧過人,哪一個都遠勝常佰數倍,常佰不過會些馬上功夫,不算什麼。”
聽瑾妃這樣說,榮妃心裡才舒暢了許多,知道瑾妃母子知道分寸,因此心中不與她們計較。
過了幾日,元淮與劉夫人先是送了雍王常佑,又送彆了瑾妃與趙王母子,榮妃與陳王自然是開心的,隻是元淮立在城樓上,看著兒子們長大了離他遠去,自從諸葛憶蓀去了,他心中也總覺得空落落的,看著西風吹過遠處的旌旗,元淮的心中也倍感孤寂。
元淮看著一側劉夫人的側臉,又回想起當年劉夫人初次嫁入楚王府的日子,她仍舊與往日一般端莊持重,落落大方,儘管有些老態,可眉宇之間的一股靈氣仍舊十分動人。
元淮輕輕撫摸著劉夫人的側臉,輕輕喚著劉夫人的小字,“涓奴,孩子們都長大了,一個個都離了朕遠行,朕的身邊也隻有你了。”
“陛下莫要傷感,雖然說沒有不散的筵席,隻要心中念著彼此,這天下也沒有永久的分彆,自會有團圓重聚的那一日。”劉夫人說著,也拉著元淮的手。
諸葛憶蓀也這樣牽過元淮的手,彼時諸葛憶蓀牽元淮的手時,元淮的心中仿佛湧起一股熱浪,可是如今執著劉夫人的手,心有卻再沒有熱浪湧起,隻有點點的溫情,二人之間隻剩下如姐弟一般的夫妻親情,再沒有昔日的男女相好熾熱之情。
元淮拉著劉夫人的手,一同在城樓上走著,夕陽下二人的身影略顯落寞,隻是這一幕,都被遠處的榮妃看在眼中,對元淮身旁的劉夫人倒是暗暗生了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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