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角看諸葛憶蓀正好不在宮中,於是往慎刑司去,說是裴淑妃的意思,要慎刑司出幾個得力的人去鳴鸞閣將妙箜拿來。
慎刑司的人也是最擅長見風轉舵的,從前諸葛憶蓀掌管後宮的時候,不止是諸葛憶蓀,連諸葛憶蓀的身邊的小丫頭他們都忌憚三分。
可如今掌管後宮的人是裴淑妃與榮妃,且裴淑妃又有太妃撐腰,她的話自然比榮妃分量更重一層,聽裴淑妃身邊的大宮女芒角這般說,慎刑司的主司也絲毫不敢懈怠,連忙派了六個嬤嬤、六個皂隸,與芒角一同往鳴鸞閣去拿人。
而妙箜此事還無知無覺,因為前些日子她去了明月台侍奉,不曾回宮來,蘿娟與絳蕊本想跟著她學些醫理,也尋不著空子,如今正好她調回了宮來,且諸葛憶蓀與月嬌、珪如去了皇陵祭祀元懿皇後,她們二人也正好得了這個機會,與妙箜看些醫術、辨彆藥草,學些醫理。
秦閒望本就與妙箜有意,妙箜在明月台侍奉多日,也讓秦閒望好生想念,如今也趁著諸葛憶蓀不在宮中,要去皇陵住個少則日、長則一旬半月的,元淮又寵幸杜美人、靳才人、宋良人等人,不常往鳴鸞閣來,他得空也時常借著給八皇子、梁姑姑請脈的契機,與妙箜親好。
太醫院的許多太醫,平時知道秦閒望是個奸猾的,雖然年輕,遇事是個脫手的泥鰍,最是油滑的,他們看秦閒望本是個三等太醫,因著諸葛憶蓀的關係,不過幾年的工夫,就升到了一等太醫,時常出入禦前,又以為褚清言之死也與秦閒望脫不了乾係,因此早就看他不順眼,恨不得尋個機會將他一並處置了。
這幾日從行宮的太醫院傳來流言,說元懿皇後的死因不純,鳴鸞閣的宮女也牽扯進了其中,隻怕與鳴鸞閣脫不了乾係,宮中太醫院的人都知道秦閒望最大的靠山就是鳴鸞閣,若是鳴鸞閣倒了,他們也好趁勢落井下石,給秦閒望這樣的小人幾分顏色瞧瞧。
於是,太醫院幾個資曆頗深的老太醫都囑咐太醫院眾人,莫要將這流言讓秦閒望與跟著秦閒望出入禦前的醫員和醫女們知道了,將他們幾人蒙在鼓裡,隻等後宮之人出手料理了鳴鸞閣,他們再伺機而動,以報往日之仇。
這一日,秦閒望去鳴鸞閣後頭的梁姑姑的宿處,給梁姑姑與八皇子請脈,看梁姑姑與八皇子的身子都安好,於是急不可耐地往前頭,找個機會與妙箜私會。
誰知道秦閒望剛從後堂的洞門出來,看著妙箜站在北廊下,對著醫術,教授蘿娟、絳蕊草藥的藥性醫理,灩笙、倩簧湊在跟前,一同習學著。
妙箜也看見洞門前的秦閒望,二人四目相對、正眉目傳情之間,秦閒望突然看見芒角帶著一群人,烏壓壓地從門外衝了進來,直衝著妙箜去了。
妙箜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回頭,看到芒角站在廊下,帶著四個衍慶宮的宮女、六個慎刑司的嬤嬤、六個皂隸,將妙箜等人團團圍住。
蘿娟、絳蕊不曾見過這樣的陣仗,也紛紛站了起來,神情慌亂地看著廊下的眾人。
隻聽芒角對著妙箜說道,“咱們是奉命而來,要將妙箜姑娘帶去問話的,還請妙箜姑娘跟咱們走一趟?”
“帶去問話?”倩簧與灩笙二人不解地對視著。
妙箜一聽,也十分不解地問道,“要帶我去問話?帶我往何處問話?不知我究竟犯了何事,竟然勞煩姑娘動用這樣大的陣仗,闖入鳴鸞閣來拿我?”
“姑娘既說是奉命而來,不知是奉了哪位主子的命令?”灩笙問道。
“如今由淑妃娘娘執掌後宮宮務,後宮一眾女官、宮女若是當差有失,皆由咱們淑妃娘娘處置,我自然是奉了淑妃娘娘的口諭前來,”芒角說道,“至於你犯了何事,等你到了慎刑司,自然知曉,不必說與眾人知道。”
“什麼?要將妙箜姐姐帶到慎刑司去?”倩簧問道,“可妙箜到底是鳴鸞閣的人,你們要來鳴鸞閣拿人,可曾問過夫人?”
“放肆!”芒角厲聲嗬斥倩簧,“事態緊急,如今夫人又不在宮中,你豈不是明知故問?隻不過是要帶一個宮女去問話而已,又何必驚動夫人?況且夫人剛誕下六公主,仍需靜養,若貿然驚動了夫人,惹得夫人憂思傷神,豈是你我能擔待的起的?你這般替妙箜開脫,究竟是何居心?”
倩簧聽了,也擔心自己也被一同拿去,知道慎刑司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宮人們都十分畏懼,看芒角這架勢,她也不敢多言。
“一切自然有淑妃娘娘做主,”芒角又對著廊上的妙箜說道,“妙箜姑娘,你是自己走?還是我讓人請你?”
秦閒望聽著,知道自己不能施救,可如今諸葛憶蓀不在宮中,他又不敢去驚動元淮,後宮之中,淑妃獨大,也無人可以轄製一二。
慌亂之中,秦閒望聽著後頭有聲音,回頭一看,是梁姑姑的小丫頭在開窗子,秦閒望無奈之下,隻好往梁姑姑的宿處匆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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