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佺看林中的兔子跑遠了,於是趕緊往前追,可是有兩個都監派來的人在前頭守著,對常佺說道,
“殿下,再往前可就走遠了,林子裡有野獸,若是傷著您可怎麼好?您可不能再往前走了。”
“讓開!”常佺對二人嗬斥道。
“殿下恕罪,奴才們不能放您到那邊去。”二人都說道。
常佺擔心野兔跑遠了,於是回頭看著自己的母親,神情沮喪,簡直快要哭了出來。
諸葛憶蓀看了,也連忙走來,問道,“這是怎麼了?”
“回稟夫人,”那二人說道,“都監大人吩咐過,讓奴才們在此好生照看夫人和殿下,莫讓夫人與殿下走遠了,萬一出了什麼事兒,奴才們不好交差,還請夫人體諒。”
“你們也太小心了些,”諸葛憶蓀說道,“八殿下又不往林子中跑,隻沿著溪邊,在這草地上走走,身後頭又有這許多人看著,能有什麼事兒呢?方才他看見一隻長耳的灰兔,好不歡喜,這麼大的孩子正是竄竄跳跳的時候,日後身子也強健些,這會兒被你們攔下,那兔兒也跑遠了,也掃了他的興致,看他這愁眉苦臉的。”
“若是殿下喜歡兔子,奴才這就回宮去取,多胖多俊的兔子都有。隻是莫要再往前頭去了。若是讓都監大人知道了,奴才們少不了一頓好打。”那二人說道。
“你們放心,都監那邊本宮自會去說,他怨不著你們,再說了這宮裡養的兔子有什麼趣味?一點野性都沒了,隻養在後廚、等著殺了吃的。”諸葛憶蓀說道,“快些讓開吧,本宮看那邊的溪水在上流,更清澈凜冽些,不光是寧王殿下,本宮也要過去走走。”
“夫人……”二人看諸葛憶蓀要往前走,於是兩個人一碰,用身子擋在諸葛憶蓀的前頭。
“嗯?”諸葛憶蓀一看他二人這般阻攔,便頓時生了怒意,說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攔著本宮的去路?!你們隻怕那都監,就不怕惹惱了本宮?陛下是將這雪川行宮賜給了本宮與寧王殿下居住的,你們可彆忘了這雪川行宮真正的主人是誰?!”
那二人一聽,也連忙閃開,連忙告罪,不敢再阻攔,隻將原本設在溪邊的圍帳撤下,讓諸葛憶蓀與常佺過去玩耍。
月嬌等人也往那邊走去,可伯彥仍舊在一心一意地壘築他的“石頭城”,無論月嬌怎麼叫他,都蹲在地上一動不動。
月嬌沒有法子,隻好留下楊安氏、一個保母,還有甘絨侍奉在側,自己也沿著溪邊,往諸葛憶蓀與常佺的方向走去。
這圍帳兩側的風景並沒有不同,隻是原本被圍帳攔起來的那一側,更靠近山林一些,過了一段平坦的草地,就是上山去的路了,過了那段上山去的冗長的緩坡,山的後麵是什麼樣的光景,就要徒步走上半個時辰才能看見了。
常佺雖然沒有看見灰兔,可看著眼前那綠草如茵的緩坡,還有草地上花花綠綠的石頭,又變得格外興奮,或是撿拾石頭,或是就在草地上打滾,好不愜意。
諸葛憶蓀遠望著遠處的山巒與森林,心中也感慨,“這樣的景致,已經五年不曾見到了。”
月嬌也過來望著說道,“是啊,的確是美,看著眼前的美景,總是想起從前和姐姐一起在山上放馬、餓了就去林中尋果子吃,渴了就去捧泉水來喝,累了就睡在山坡上,有一回姐姐就在山上睡著了,我看那邊的蓬藟長得出息,就去采一些,等姐姐醒了,咱們一起吃,誰知道勉哥哥和勖兒趁我不在,不知道他們倆從哪裡尋來的蓼藍草,給姐姐畫了個大花臉,害的姐姐幾天都洗不下來。”
諸葛憶蓀笑著說道,“我記得,那天回去,阿娘看我臉上青一塊、藍一塊的,我還被阿娘罵了一頓,說我人不人、鬼不鬼的,不成樣子,讓人家看了豈不是要把諸葛家的臉都丟光了,足足有一個多月不曾讓我出門,這恍如昨日才發生的事,可是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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