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罷,這家中的開支,女兒會想彆的法子,隻苦這段日子,過後自會好些。”裴皇後說道,“隻是母親回去,也要勸一勸父親,約束好府中的叔伯兄弟們,彆覺著有了個小官做,就狂得沒變了,拿著銀子當泥土般揮霍,這次的事,女兒還有力量可以替府上遮掩過去,若是再這般橫行霸道的,鬨了出來,連女兒也沒法子,不等陛下降罪,女兒先請旨,將那個幾個不知好歹、惹出禍來的兄弟、叔父們賜死了事。”
陶氏聽裴皇後這話重了些,也不敢多說,隻好應著,略坐了片刻,康嬪來請安,又和康嬪說了一會兒的話,再去棲鳳閣探視宋美人,這才出宮去。
康嬪也看出了裴府上的難處,於是從娘家去了幾千兩銀子,給裴家送去,先應付著府上的開支,又讓人盯著雪川那邊,看那些禦史們如何處置雪川之事。
禦史台的幾個禦史,先後到了雪川,諸葛憶蓀早就讓郭欽網羅徐太守的不法證據,又讓城北之民去舉發。
誰知道那幾個禦史聽了城北之人的血淚哭訴,還有板上釘釘的鐵證,仿佛不覺得是什麼大事,即便是徐太守真的戕害雪川舊民、盤剝無度,禦史們也不過是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不曾往心裡去。
郭欽是看準了這些禦史的,於是與諸葛憶蓀商議著,將一個與南虞有所勾結的長史裘氏拿來,威逼利誘一番,讓這位裘長史去舉發徐太守擅自奪占雪川王府、賄賂吏部官員一事。
禦史聽了,賄賂京官倒不覺有什麼稀奇,隻是侵占雪川王府、舉辦壽宴實在驚訝,有如天塌地陷一般,
幾個禦史輪番對徐太守義正言辭地嗬斥道,“這雪川王府乃皇家之產,區區太守,竟敢用皇家之地舉辦壽宴,謀取私利,實在該殺!”
於是下令將徐太守入獄,隻等擇日押上京城受審。可是在半路上,途經驛站,這徐太守不知道吃錯了什麼東西,哎呦著叫了半天,便死在了驛站,禦史們也隻好拿著證據回京複命。
而吏部尚書王照為也因為收受州官賄賂、勾結外官的罪名,被革職查辦,吏部侍郎裴守謙被貶為了六品員外郎,隻管著一些吏部的瑣事。吏部自此換成了三皇子常偱與韋成嶽的人。
元淮看常偱這些日子,料理州郡上的諸多弊案萬分用心,且懲治了不少不法昏官,上至朝臣、下到百姓,也都多有稱頌的,皇室的府庫一時也豐盈了不少,元淮看在眼裡,也當著眾人對常偱大加讚賞,也有意將常偱立為太子,還讓人將東宮收拾了出來,若是政務繁忙,就讓常偱住在太子的東宮,不必再策馬回府去。
宮中之人也以為,這三皇子常偱的太子之位是板上釘釘的了,對榮妃尊崇若後宮之主,常偱在前朝的勢力也如日中天。
連裴皇後也如同俯首陳臣一般,常往榮妃的雲瀾宮裡去,對榮妃“姐姐”、“姐姐”地喚著,連裴皇後都如此,熙嬪這起人往雲瀾宮就走的更勤了,甚至有意讓四公主認榮妃為義母,榮妃隻是笑著應承,也不曾答允。
長楊宮春獵,榮妃在外命婦麵前更是大出風頭,把裴皇後全然晾在了一旁,真把自己當成了六宮的主人。
常偱就更是如此,慶國公的次子、霖川公主的丈夫慕容利昆得了一匹烏騅馬,原本想獻給元淮,誰知道常偱先看到了,給自己的姑夫硬生生索要了過來,再自己獻給了元淮,元淮一時高興,又將這烏騅馬送給了常偱,春獵之時,常偱騎著這烏騅馬,在眾臣麵前耀武揚威的,好不氣派。
而霖川公主夫婦知道如今三皇子眼下的勢頭,也不敢違逆,隻好忍氣吞聲的,慕容利昆為此還大病了一場,險些沒有熬過去。
這一日,轉眼就快到先帝的忌辰,宮中之人都流傳著,先帝忌辰之後,元淮就要立常偱為東宮太子,而榮妃聽了,雖然心中歡喜,也隻當是流言,還告誡傳這些流言的嬪妃、宮人,又囑咐常偱,沒有成為太子之前,一切還要留心才行。
可如今的常偱自以為將朝政穩穩地握在了自己手中,哪裡還將這話放在心裡?
這一日,常偱照舊給元淮請安,又去坤儀宮給裴皇後請安,可是剛走到坤儀宮門口,就看到有兩個嫋娜風流的俊俏宮女,往坤儀宮中走去,
常偱隻看著那宮女的背影,三魂七魄就已經被勾去了一半,腿都軟了,隻顧著朝裡頭張望,一個沒留神,險些跌在地上。
這時候,香扇走了過來,對常偱滿目堆笑、恭恭敬敬地行禮說道,“天氣炎熱,陳王殿下久候多時了,皇後娘娘一早吩咐人,晾好了殿下最愛吃的桑果冷元子和烏梅飲,隻等著殿下來,給殿下解暑之用,殿下快請!”
陳王常偱聽著,看都不看一旁的香扇一眼,隻想著方才兩個俊俏可人的小宮女,直往坤儀宮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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