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過了梨花,裴皇後相邀眾人一同到衍慶宮用茶,隻聽熙嬪說道,“咱們這些人,不算韋妹妹與宋妹妹,侍奉陛下都多少年了,可是如今在陛下心中的分量,竟然不及一個剛入宮不久的毛丫頭,看陛下如今的勢頭,恨不得要把天下都給她們娘兒三個,那時候,哪裡還有咱們這些人的容身之地啊?”
裴皇後和榮妃聽了這話,眼神中的怒火,都恨不得將唐簡卉生吞活剝了。
“人人都說,陛下如今在朝中這般任用唐氏子弟,就是為了這兩個皇子鋪路呢。”熙嬪說道。
“這樣的朝政大事,好也罷,歹也罷,豈是咱們能議論的?”裴皇後說道。
“臣妾知道,此事原不該臣妾說,”熙嬪說道,“隻是物不平則鳴,陛下也太偏寵唐氏了,臣妾倒是沒什麼,隻有一個公主,隻是替皇後娘娘與榮妃姐姐鳴不平罷了。”
“說起來,宮中嬪妃也不都對唐氏得寵之事憤憤不平,”韋婕妤說道,“譬如賢妃娘娘,她可是對禕妃母子格外殷勤侍奉,連陛下看了,都對她讚賞有嘉呢。”
“是啊,這賢妃當真無情,”熙嬪說道,“當初她這賢妃的位份,還是皇後娘娘您一手提拔的呢,若不是皇後娘娘,哪裡會有她的今日?可她倒好,把當初提拔自己的恩人拋在一邊,看著哪裡熱鬨就往哪裡飛了。”
裴皇後聽著熙嬪這話,雖然心中憤慨,可一言不發,隻是不住地飲茶。
榮妃雖然瞧不上熙嬪的嘴臉,可是也深恨禕妃母子占儘了元淮的寵愛,以至於如今三皇子如今鬱鬱寡歡,害了時氣,斷斷續續三個月了都不曾好全,而元淮的心都在唐簡卉母子身上,對她的兒子不聞不問,簡直讓她心寒。
可是榮妃不敢把過錯遷到元淮的頭上,心裡隻恨唐簡卉一人。
眾人又說了一會兒的話,便從衍慶宮出來,熙嬪又挑撥宋婕妤,“宋妹妹,旁人倒也罷了,我隻是可憐你和九皇子,憑什麼她產下皇子,就能晉升為妃,而妹妹如今還隻是個婕妤,如此厚此薄彼,實在讓人心寒。”
宋婕妤卻不為所動,隻淡淡地說道,“多謝熙嬪娘娘為我們母子操心,隻是臣妾卑微,不敢奢求高位,隻想守著僖兒,平安度日罷了。”
“妹妹這樣說,我便更替妹妹抱不平,”熙嬪說道,“妹妹雖說是皇後娘娘身邊的侍女出身,可到底是良家子,她不過是個樂戶的侍婢,在宮婢裡頭都算不得高貴的,不過是仗著她那狐媚伎倆,迷惑的陛下如此,才登臨了妃位,一朝得誌。妹妹的容貌才學不在她之下,不為了妹妹,哪怕是為了九皇子的將來,也該替他爭口氣才是啊。”
“娘娘慎言,臣妾不敢與禕妃娘娘相提並論,自愧不如,不敢與其相爭,”宋婕妤說道,“臣妾想起當日上官美人與段美人之事,就覺得不寒而栗,還請娘娘慎之再慎,這些話您隻說給臣妾也就罷了,若是被彆人聽了去,傳到了鳴鸞閣,可就大事不妙了。”
熙嬪聽了,知道宋婕妤油鹽不進,也擔心這話被人傳到禕妃的麵前去,這才勉強笑著說道,“多謝妹妹提醒,姐姐我自會謹言慎行的。”
榮妃回到了宮裡,對一旁的岑姑說道,“這熙嬪話雖然含酸拈醋,可是也有些道理,陛下如今對她們母子越發寵愛,咱們不能不為將來的事思量。”
“娘娘的意思是……”岑姑問道。
“這尋常皇子,身邊隻有四個乳母、四個保母,可是陛下為顯恩寵,給十皇子與十一皇子每人賜了六個乳母、六個保母,兩個人身邊足足有二十餘人伺候,這恩寵雖然尋常皇子沒有,可是伺候的人多了,容易下手的地方也就多了。”榮妃說道。
“老奴明白,隻交給老奴便是。”岑姑說道。
“這禕妃經過上次鵝膏粉之事,也警覺了不少,咱們若要下手,不能像裴氏這般愚蠢,要和從前那般,用一些人不知、鬼不覺的法子才好。”榮妃說道,“聽說,禦膳房新進了一批冬筍甚好。”
“是,這冬筍雖好,可鳴鸞閣膳房那裡,知道禕妃與這竹筍相克,是一丁點都不敢碰的。”岑姑說道。
“禕妃母子碰不得,難免她們身邊新來的人喜歡。”榮妃嘴角帶笑說道。
“是,老奴明白。”岑姑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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