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裕帶著獸苑的管事和獸醫走了進來,獸苑管事和獸醫驗過那綢布包上的血說道,“回稟陛下,誠如獻妃娘娘所說,這綢布包上的血,的確不是兔血,而是禽鳥之血,至於是哪類禽鳥的血,卑職無能,一時分辨不出。”
獸醫也說道,“這綢布包上的血色雖然陰乾,可是嗅其味道、觀其顏色,都像是鵪鶉血,也有些像雉雞血,並非宮中膳房中所進的雞鴨鵝等禽類之血那般略淺一些。”
獻妃也問道,“敢問獸醫,這血跡可是近日新沾染上的,還是許久以前沾染的。”
“這個卑職不敢下定論。”獸醫說道,“不過,卑職在獸苑為獸類節省之時,布帛之上也沾血,以卑職過往的經驗來看,這綢布上的血跡,起碼有半旬了,若是今日新沾染的,大概會泛紅,不會這般渾然發黑。”
“此話可真?”太皇太後也問道。
“是,陛下與太皇太後麵前,卑職豈敢胡言亂語?”那獸醫說道。
“獻妃,你到底是何意?”皇後也問道。
“皇後娘娘恕罪,容臣妾再問他幾句,”獻妃對著皇後微微欠身,又問一旁的獸醫,“請獸醫看看,這兩個兔兒好似剛落草不久,這兔兒的長勢幾塊,日日不同,不知獸醫可能看出,這兩個小兔兒是才落草幾日的?”
獸醫隻看了兩眼,便說道,“回稟娘娘,這兩個幼兔最大的不過五日,若是長到五日的兔兒,其身上會有一層細小泛白的絨毛,可是這兩隻卻沒有,可知不過是剛落草三四日而已。”
“可能看出這兔兒埋了幾日?”
獸醫搖搖頭,說道,“卑職愚鈍,肉眼不得看出,隻是看這母兔腹部的毛發上有血跡,且血跡有些泛黃,應該是這母兔產子不過幾日,就被人藥死掩埋,若是一早埋下的,這血跡會變成棕色,不會這般鮮亮。”
“這便是了,”獻妃上前說道,“太皇太後,陛下,臣妾覺著,此事甚是可疑,若這綢布包是裕妃一早派人埋下的,一則,綢布上不是兔兒的血,而是野禽的血?二則,這兔兒身上的血跡理應深一些才是,兩隻小兔兒的身子也會泛黑才對,為何顏色這般鮮亮?”
太皇太後聽著,點點頭,看了一旁的元淮一眼。
“三則,陛下記得,前些時日,京城今春多雨,三公主淘氣,常修、六公主也時常去館娃宮玩耍,這幾個孩子日日給館娃宮的花草澆水,北牆角的那棵檜樹也不例外,臣妾與禎嬪、敦嬪、還有侍奉幾個皇子公主的乳母、宮女、太監們都可以作證,若這綢布包果真是裕妃一早埋下的,聽湯公公說,這綢布包就埋在那棵檜樹一側,論理,這綢布包上該有泥土浸濕過的痕跡,再不然,也該有幾處黴點子才對,可是陛下請細看,這綢布包上隻有一些散碎的新土,若此事是裕妃一早做下的,定不會是這副樣子。”獻妃說道。
“獻妃說的有理,”太皇太後說道。
“臣妾慚愧,隻是覺著此事疑點頗多,擅自推測罷了。”獻妃說道,“陛下您細想想,若這綢布包不是裕妃旬日前埋下的,而是近日所為,那便更不可能了,您已經將裕妃禁足十日有餘,館娃宮裡隻有裕妃、三公主和兩個侍女,連飯菜都是旁人按例送來,莫說是兔兒,隻怕連點葷腥都沒有,這又是剛降生不久的兔兒、就是沾了野禽血的絲綢,她們娘兒幾個,又哪裡能找全這些?又如何會做下此事呢?”
“那依你說,此事該是何人所為啊?”元淮冷冷地問道。
“具體是何人所為,臣妾一時的確不知,可看這手法,”獻妃輕輕左右一瞥兩側的皇後、高賢妃和榮妃,淡淡地說道。“隻怕是有人為了讓陛下趕緊了結此案,將此事坐實了就是裕妃所為,而故意栽贓嫁禍,什麼檜樹、又是禕妃妹妹的年庚八字,滿宮裡都知道禕妃妹妹肖兔,她們又看陛下寵愛禕妃妹妹,若是陛下看了這個,自然會怒不可遏,認準了是裕妃做的,正好替那幕後真凶,當個替罪羊罷了。”
獻妃說完,滿殿之人沒有一人作聲,太皇太後又對元淮說道。“聽了獻妃的一席忠言,皇帝,你也該明白過來了吧,這人證、物證,如今都不足以為證,你還要說此事是裕妃所為嗎?”
“旁的也就罷了,隻是這雷氏的遺書,又該做何解釋呢?”元淮問道。
“陛下,奴才千真萬確不曾給過雷氏什麼玉筍黃粑,還請陛下明鑒,莫要冤屈了娘娘。”連慶又磕頭說道。
“陛下,”獻妃接著說道,“臣妾也有疑惑,想問一問在禕妃妹妹宮中侍奉之人。”
“將十皇子的乳母豐氏傳來,”元淮說著,讓康裕去傳豐氏。
不一會兒,豐氏就被領進了殿來,給眾人請過安,隻聽獻妃問道,“本宮有一事相問,本宮知道,十皇子身邊有六個侍奉的乳母,不知這些乳母,可是日日給小皇子哺乳啊?”
“回稟娘娘,並非是日日給皇子哺乳,文笏姑姑將這六人分作兩班,每班三人,隔一日為小皇子哺乳一次。”
“那小皇子薨逝當日,最後一次哺乳,可是雷氏當值啊?”獻妃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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