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傅一訝,王婉之素來優雅有禮,就算那夜在亭榭,自己冒犯了她,她也隻是紅臉生氣而已,並沒有氣急敗壞的破口大罵。
他真是一個很有修養的女子,也是優雅端莊,知書達禮的典範。
其實謝傅更喜歡看她現在這個樣子,有點小女子的脾氣。
但他心裡去高興不起來,因為她真的太冷漠了,心頭隱隱作痛,你以為你可以不在乎,其實你做不到,特彆是當你發覺她慢慢遠去,甚至可能消失。
我愛你三個字在心裡響起,隻感覺說出來就淺薄了。
謝傅笑道“對,不要委屈自己,多愛你自己吧。”
王婉之驚訝他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成熟的不像他這個年紀說出口的話。
王婉之疾行幾步,然後就摔倒,沒有了謝傅,她就失去了眼睛,陷入黑暗。
謝傅好想抱起她,抱她回家,但他隻是走到她麵前,重重的邁下自己的腳步。
王婉之起來跟上,一種默契。
這種默契已經足夠讓謝傅感到安慰。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對於王婉之來說都是一樣,她突然停下腳步“天黑了嗎?”
謝傅嗯的一聲,發現兩人所站的位置是上回的所停的樓閣。
樓閣裡傳來熱鬨歡快的樂聲,裡麵的男女相擁著,跳著樓蘭小國的屬舞。
那甜蜜恩愛的氣息都飄逸出來,這一刻他很想和王婉之共舞一曲。
未待謝傅醞釀開口,王婉之就先淡道“走吧。”
路過一處街道,陸文麟、張淩霄、朱九春三人迎麵走了過來,來金陵一趟,自然要趁機領略一下金陵風情,而夜晚是金陵最光輝明耀的時刻。
陸文麟先看到謝傅,微微一訝,露出微笑打算上前打招呼,當看到謝傅身上的王婉之,卻是一愣,整個人都呆住了。
張淩霄取笑道“陸兄,你越來越不淡定了。”
陸文麟卻是幾個疾步,持晚輩之禮,對著王婉之彎腰一揖“王先生。”
張淩霄和朱九春聞言一訝,目光落在王婉之身上,張淩霄已經知道陸文麟叫的是誰,能讓陸文麟這個名閥公子如此有禮,又叫上一聲王先生,除了王婉之還有何人。
王婉之的淡然受之,也配的上王先生這三個字。
張淩霄和朱九春感覺靈魂的某些東西被喚醒。
對於女人唾手可得的名閥公子來說,唯有王婉之這樣名聲神聖,地位高貴的女子,才能洞穿心靈。
王婉之也是賢妻、主母、母儀天下的代名詞。
脫離了女子這個籠統的稱呼,更多的是伴侶、妻子,眷侶。
她是一個光明正麵的形象,可以彌補自己內心黑暗的一麵。
像他們正需要這樣一個妻子,博學、修養、明識自持,是那些姿色再好的婢仆一輩子也無法達到的。
不過,母儀天下的極端,是氣場壓過男人本身。
以陸文麟為例,他在王婉之麵前永遠直不起腰肢來。
這是無數次父親與王婉之對坐而談,他卻隻能作為晚生後輩,一旁靜聽。
這句王先生,他叫習慣了,他也習慣將王婉之當做一個與父親平輩的人去尊敬。
沒有愛意,唯有敬仰。
張淩霄和朱九春反應過來之後,也施禮叫了一聲王先生。
朱九春更是心中熱血沸騰,感覺皇冠就在眼前,觸手可及。
王婉之冷冰冰,連招呼都不打,淡道“走吧。”
謝傅對三位名閥公子點頭微笑,算是打了招呼,重重邁下腳步,為王婉之領路,便是這句話王先生,也必須讓王婉之體麵的離開,不能讓彆人知道她失明了。
兩人走後,張淩霄驚訝問道“怎麼回事?”
陸文麟笑道“我們爭的要死要活,隻怕謝兄已經捷足先登,謝兄這個人真是越來越讓人看不透。”
他無比清楚王婉之有多難接觸,她的學識修養讓大多數人在她麵前都幼稚的像個小孩,真的是什麼話都說不上來。
張淩霄驚訝道“不可能吧。”
陸文麟看向朱九春,笑道“有謠傳說有人在莊聖廟親了王先生一口,該不會就是謝兄吧。”
朱九春心頭陰沉,嘴上笑道“確有此事,大概是文道的什麼奧秘,我看他們應該是文道之友。”
張淩霄點了點頭。
陸文麟清朗一笑“撐死大膽,餓死膽小,隻可惜我對文道一竅不通,要不然也能和王先生說幾句話。”
謝傅這邊走遠,心中暗忖,連陸文麟這種萬千少女著迷的名閥公子,在她麵前都不值得她正視一眼嗎?
有種錯覺,那淺淺微笑隻對他綻放,婉姐姐的溫柔體貼隻屬於他。
但她今天對自己的冷漠是否自己也被歸類為陸文麟一列。
他突然發覺,王婉之的冷漠不僅僅是她突然失明,像是他做錯了事。
如同妻子交代丈夫去做某件重要的事,丈夫沒做好而生氣。
不!更嚴重一點,更像是我背叛了她一樣。
是因為我那個愛字說的猶豫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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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你。”
謝傅突然出口,王婉之安靜了一下,隻是淡淡道“走吧。”
謝傅滿腔的熱情掀不起任何波瀾來,輕輕的問“是不是我做錯什麼?”
“沒有。”
聽著這麼冷淡的回應,謝傅臉上露出一絲黯然,一旦她冷漠起來,真的無懈可擊。
讓他感覺自己獲得她的垂青,隻不過是他的幸運,剛好是她最需要那個人的時候,自己剛好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