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華燈初上。
凜冽的北風阻擋不了蘇州人夜晚外出的熱情,蘇州河上的畫舫也陸陸續續響起琴瑟樂聲。
一名婦人蹲在地攤前,用線和竹子綁製著竹偶,一雙手白皙光滑看上去不像是個乾粗活的人。
可看她布裙荊釵又不像富貴人家的小姐夫人,何況沒有小姐夫人會當街賣物。
婦人的手上綁竹偶的動作不是很靈巧,地攤上做好的竹偶也不是很精致,應該說是蹩腳吧,木偶有些地方明顯走形了。
婦人身後還有布條背著一個三四歲的孩子,孩子趴在她的後背上睡著了,臉蛋被北風吹得紅撲撲。
一人在婦人攤子前蹲了下來,輕聲問“孩子睡著了?”
婦人聞聲猛一抬頭,見是個衣著華麗,容貌英俊的公子,沾灰的手假裝不經意的在她略有姿色的臉頰上抹了幾道痕跡,怯弱而卑微道“公子,你要買竹偶嗎?”
謝傅又掃了婦人背後的孩子一眼,笑道“孩子睡著了。”
婦人聞言,猛地扭頭看向身後,待看到孩子的一瞬間,眸裡的淚水就出來了,嗯的應了一聲。
謝傅又問“晚膳吃了沒有?”
婦人輕輕搖了搖頭。
謝傅把目光移動到地攤上的竹偶,笑道“竹偶做的不是很好。”
婦人靦腆一笑“我……”卻欲言又止。
謝傅隨手拿起一個竹偶,端詳一番之後說道“雖然做的不好,不過很有靈性創意。”
婦人羞澀一笑“我小時候經常做,不過太久沒做了,有點生疏。”
“我全買下了。”
婦人一愣,謝傅笑笑重複道“我全買下了。”
“公子,你……買這麼多竹偶乾什麼?”婦人顯然警惕起來,覺得謝傅彆有所圖。
“我在太平小塾有一幫小學子,好久沒有去看他們了,正好給他們準備點小禮物。”
“公子原來是個先生啊。”
“算一下多少錢,我趕時間。”
婦人開始算了起來“這些都是一文錢,這個難做一點,二文錢……”
謝傅放下一兩銀子“不用數了,這樣夠了嗎?”
“夠了,可我找不開。”誰買小玩偶還直接拿出銀子來。
“這樣吧,你再幫我一個忙,明天把這竹偶送到太平小塾去,剩下的就不用找了。”
婦人愣了一下,還未來得及應話,謝傅已經起身離開。
望著這背影,婦人隻感覺這凜冽的北風也不是那麼冷了。
……
朱府上空一人從高空墜下,重重落地,落地瞬間一口鮮血狂噴出口。
竟是蘇州第一人顧玄。
不遠處的朱東來見了露出喜色,蘇州第一人,不敗神話終於被打破了,老祖宗不愧是老祖宗。
自此之後,他再無所畏懼的了,蘇州也將成為他朱閥一家天下。
顧玄,是你逼我的,逼我趕儘殺絕的!
緊接著一人飄然落在離顧玄三丈遠的地方,負手而立,豐姿如鬆,清軒湛然,看著顧玄澹道“你受我一擊,竟能不死。”
正是朱家老祖宗朱奉公。
陸文麟上前攙扶“三爺。”
顧玄卻冷然將陸文麟推開,昂然看向朱奉公,問道“你入道了?”
陸文麟聞言色變,入道那就是半人半仙,一隻腳踏入踏入仙人之境,乃是武道中人所仰望的大宗師。
天下入道之人屈指可數,也未知有無,至少歸雲宗這樣的大宗門已經差不多兩百年無人入道了。
不遠處靜觀其變的白蓮花和另外一個老者也微微動容,想不到小小的蘇州,宗門之外竟出了一個入道之人。
原本以為能出顧玄這等人物,已經是極限了。
眼下,僅憑一個朱奉公,朱閥已經足以與道門地宗平起平坐了。
朱奉公眼眸半垂,沒有應聲。
顧玄哈的一笑“果然,你還未入道,要不然你剛才那一掌,我的人龍之軀也未必能夠抵擋。”
陸文麟鬆了口氣,尚在道下修為就好,若朱奉公已經入道,就算三爺也必死無疑。
白蓮花和地宗大長老聞言也放鬆下來,眼下與朱閥雖然達成盟約,但是心裡也不想盟友過於強大,一個入道之人,根本沒有辦法去駕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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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奉公眼神微微露出暗然之色,整整十年了,他早到達一品巔峰,原本以為入道在即,觸手可及。
前幾日突破,怎知重天之上又是重天,若是一重又一重,何處才是儘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