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郎當真願撇下小悠娘子?”
“她若不去蠻族,可要丟了性命。”秦愚對青君道。
青君抿了一口茶,道“可真如那郎中所說的話,她到不了北蠻便會殞命。”
秦愚站在窗邊,窗外枝頭明月一覽清風,他卻滿目惆悵“至少不是在我麵前。”
“倘若她是苦海女,那她就不會死。”青君站起身,說著話來到秦愚身旁“苦海女到達上京,不論是太子還是二皇子,誰能再在五郎身上起邪念?”
“我想保身,還需要一女子來護左?”
“五郎明白青君的意思,上京不比苦海城,權謀陰詭風雲璀璨之地,五郎不是爭權奪利之人,可身在泥潭,又如何脫身呢?此行北上,就是去探穴。昨日遇歹人今日遇流匪,明天還要渡江,這一路上要害五郎的人已經不計其數,而上京城內,隻有更多看不見的刀刃。”
秦愚沒有再接話,青君也就自行離開了。
他何嘗不知道青君所說的那些,而青君對苦海女有所執念,其一是那苦海女已經上岸屬實,二是他秦愚已經深陷虎穴為真,皇胄害他無非是懼怕他這個先帝遺子,隻要一腳進入上京,他秦愚就隻剩下兩條路可以走了。
向上,靠近皇位,向下,靠近閻王。
秦愚掏出那小小手心舟,拿袖子輕輕擦去上麵的血跡,這一路上試探、冒險、探聽,都已經無果,唯一能說小悠是苦海女的線索,就是那顆玉珠,而玉珠如今,也破碎成了兩半。
倘若她真是苦海女,他肯帶她去上京嗎?
“不知道五郎在勞神費力什麼,今日上街,眉頭就一直緊蹙。”牧昀歪著頭問秦愚。
秦愚抬眼看了看他,沒有說話,隻是目光被前方買冰糖葫蘆的小娘子給吸引過去。
他原本以為自己看花了眼,可誰知那人轉身朝一比丘尼招手,看來真是……
“五郎一見到小悠娘子,眉頭就會鬆懈,真不知怎麼回事了。”牧昀笑了笑,繼續言“知道會重逢,何苦跟她說違心話?”
“我與她萍水相逢……”秦愚轉過身,就往回路走“雖也算結交,但……我也不想以後因她殞命而……”
而為此感傷勞神。
“若隻算結交,為何會擔心因她失落?”
秦愚望向低著眼睛的青君,還沒說話,就聽到身後傳來無憂叫喊他的聲音。
知道已經無處可躲,秦愚隻好回頭看去。
“這叫什麼?”無憂給秦愚行禮後,歪頭問寒竹“離彆又重逢?”
“緣分。”
“或許小悠娘子與五郎的緣分,是真的不淺。”
秦愚望了青君一眼,然後說“小悠接下來要去哪?”
“北蠻。”無憂果斷回答“既然要離彆,五郎是家大業大之人,難道還請不來一頓踐行酒?”
“你還想吃我的酒?”秦愚冷笑了一聲,看似不情願,卻還是往酒樓邁去了步子。
至於無憂為什麼願意去北蠻,還得是寒竹勸她。
寒竹問無憂是否當她是朋友,無憂當然回答是,雖然留住寒竹起初是為了保平安,可若不是寒竹心善溫柔,若不是喜歡寒竹,她也不願意跟在寒竹身邊。
“是朋友,你就要為貧尼著想,貧尼歸於佛門,普度眾生,你卻叫貧尼眼睜睜看你爛掉腐掉,師父告訴寒竹遇到苦海女應竭力護其周全,如今你卻讓朋友違背衷心,苟活於世嗎?”
無憂看寒竹急起來,比自己還能說會道,去北蠻也未嘗不可,若從北蠻離開後直接向東去冬地,或許能見識見識龍族那裡的嚴生塔。
“這是琅城江市最好的酒樓,又是上等的雅間。”秦愚挑了挑眉,懶散的坐在矮座上,揉了揉腦袋,才舉起酒杯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