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日夜兼程,隻在破曉之時休憩片刻,依靠著大樹生火取暖,等到辰時過了再行路。
秦愚選擇繞過了淪陽,反而路途更近,但剛走不遠,青君抬了抬頭,就讓秦愚止步了。
她抬起手,空中就有一隻信鴉落在了她的手臂上,青君取下信紙,遞給了秦愚。
“我很久不見你的信鴉了。”秦愚有些意外的接過信紙。
“恐有變故,不然線人不會傳信。”
信紙上赫然寫著西垂戰事,秦艱自薦八個大字。
“西垂戰事?”秦愚皺起眉頭,可還沒有細想,無憂就拉住他不讓他說話,抬眼示意了一下,原來從遠處來了一匹馬,上麵馱著個孩子,她拿著細鞭,馬下有十幾隻羊。
原以為那孩子會走開,卻不曾想她騎著馬朝幾人靠近,眨著眼睛。
無憂看她有些麵熟,她和彆的牧羊孩子不同,這孩子不苟言笑,不會朝路人投抱善意。
接著這孩子張嘴第一句話,就叫無憂徹底想起來她。
“你不記得我了?”
她坐在馬上,低頭看著樹下的無憂幾人,正在秦愚欲要攔無憂到身後時,無憂卻一步走到了前麵。
她已經認出了無憂,無憂躲無處躲。
“記得,你是特蘭。”
特蘭笑了笑,又說“好久不見了。”
“婆婆和你哥哥怎麼樣?”無憂有意無意寒暄,試探喀爾丹羽光顧過特蘭部落後的事。
特蘭收起了笑容,說“他是我丈夫。”沒等無憂收起自己的下巴,特蘭又說“他們已經死了,你走之後。”
無憂沒有再接話,隻是不安的看著特蘭。
而特蘭也沒有再說話,而是揚起鞭子,駕馬趕著羊群離開了。
她像一陣疾風一樣,好似迎風綻放的桃花,麵朝著璀璨的朝霞,卻非柔軟似花,而堅韌宛如她手裡那根鞭子,神采奕奕,無法捉摸。
無憂看不透這個孩子的眼神,她隻告訴秦愚,要儘快趕路了,秦愚也知道無憂在擔心什麼,事不宜遲,立刻上馬繼續往東走。
而青君則問秦愚有沒有想過上京的事,秦愚搖了搖頭,他覺得眼前的路已經足夠凶險了,活著進了大津,才能想彆的事。
他們一路往東南方向走,西雁道上常有豺狼虎豹,東雁道雖少有野獸,卻容易遇見人。
青君所能看見的,也是如此,但她所說,若敵過西雁道上猛獸,則會豁然開朗。
於是四人朝西雁道而去。
與東雁道不同,西雁道的荒草高林茂密,一看就是很久沒有人料理過這裡的驛道,而東雁道因為經常有人走,不用料理,路也被踩的極實。
這也是西雁道更適合野獸伏擊的原因。而如今臨近冬季,野獸出來覓食過冬的可能更多,遇到困狼的可能性也更大。
果不其然,還沒有出北蠻,他們就遇到了狼,一公一母,出來覓食,不曾見狼崽的蹤影。
秦愚令青君保護無憂,他和牧昀則一人一劍,企圖擊退已經垂涎成河的兩匹狼。
雙方按兵不動,更急躁的一方自然會主動出擊!
秦愚和牧昀舉劍立刻擋住了狼的利爪,可卻擋不住狼的血盆大口!它們用力一按,就把牧昀按在了地上!
秦愚眼疾手快,轉身閃開了攔路的狼,一劍朝牧昀身上的那匹狼砍過去,而另外一頭狼看到同伴危險,抬起利爪就抓破了秦愚的肩!
而秦愚沒有收手,還是一劍砍在了牧昀身上那匹狼的脊柱上,牧昀也趕緊撿起撿起劍,捅進了那狼的喉頸……
狼唔聲倒地,它的死亡激怒了另外一匹狼,牧昀和秦愚趕緊站在一起,在這匹孤狼朝二人撲過來時,兩人同時舉起了劍,可還不等劍入狼喉,就看到狼的上方忽然騰空出現一條黑龍,張著那能吞吐雲天的大嘴,一口將豺狼咬成了兩半!
血漿四濺,飛潑在二人身上,連無憂也被嚇的幾乎差點暈過去。
幾人呆站在原地,看著黑龍化成人形,擦了擦嘴,抬頭望向秦愚,穆宜嵐冷笑了一聲,才說話“彆來無恙,侄兒。”
秦愚被叫的膽寒,他看著穆宜嵐目光移向無憂,順勢就往旁邊站了一步,卻被走來的穆宜嵐一掌打到了樹前!秦愚措手不及,毫無還手之力,一口鮮血吐出來,捂著胸口被無憂扶站起來“你要乾什麼?”
“連聲舅舅都不能叫嗎?”穆宜嵐抓住朝自己揮劍的牧昀的衣領,一甩胳膊就把他扔在地上站都站不起來……
青君上前一邊攙扶牧昀,一邊盤算穆宜嵐的用意。
他從這條路來,定然是趕去塗州郡救穆拉德不成,又聽到了苦海女進了北蠻的消息,才來到了這裡。
“你應該知道,天下的消息傳的有多快。”穆宜嵐在秦愚和無憂麵前站定“苦海女在北蠻的消息,早就被掮客傳到冬地去了。”
“你怎麼不去救七舅舅?”秦愚冷笑了一聲,他知道穆宜嵐肯定是從塗州來的,失手而逃竄,原來穆宜嵐也就這點本事。
“你不必挖苦我。”穆宜嵐拿出腰上的繩子,一下就套住了秦愚的脖子,用力一拽,秦愚就脫開了無憂的手,被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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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郎!”無憂立刻伸手要拽穆宜嵐手裡的繩子,卻被穆宜嵐一把捏住了脖子。
可無憂沒有理會他,隻是繼續拽穆宜嵐手裡的繩子。因為穆宜嵐擒住無憂的手沒有用力,而扯秦愚的手卻勒的發紅……
看著秦愚痛苦的用手抓著脖子卻毫無辦法,無憂起初並不願看穆宜嵐的眼睛,終於轉向穆宜嵐“你要怎麼樣?”
“不……”
秦愚一聲嘶啞的“不”,卻把無憂的淚喊了出來。
“這是給你準備的繩子,如今也算是拴住你了。”穆宜嵐冷笑著鬆開了扯繩子的手,秦愚才終於得以呼吸,發紫發黑的腦袋才慢慢恢複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