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務虛會真的務了虛,鐘瑖隨口讓那個提出建議的人想寫份詳細方案,就匆匆結束了會議。回到辦公室,正在看郵件,電話突然響了,他不耐煩的拿起手機一看,是他媽打來的。鐘瑖有些奇怪,自從母親把晨曦送走,他們母子的關係一直有些微妙,二人的溝通也一直很少。雖然隨著年紀漸長,鐘瑖對媽媽早就沒了恨意,隻是那個疙瘩一直在心裡化不開。媽媽抱怨過,說鐘瑖和她一點也不親,彆人家的孩子三天兩頭給媽媽打電話,什麼事都和媽媽說。他幾個星期給家裡打個電話,還說不了幾句就掛了。鐘瑖倒也不是故意不給媽媽打電話,隻是母子兩那種自上而下灌輸式的高壓交流模式,已經在鐘瑖心裡落下了陰影,雖然現在媽媽極力想和鐘瑖拉近距離,隻是之前的陰影實在太深,鐘瑖一聽到媽媽的聲音就本能的抵觸。所以下意識的,他開始逃避和媽媽直接溝通。
久而久之,媽媽也很少給他打電話,有什麼事,都讓他爸爸打過來。而且,父母也從沒在上班的時間打過電話,他們怕耽誤鐘瑖工作。
鐘瑖靠在老板椅上,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然後接通電話。
“喂?”了一聲,那邊卻沒人說話,又“喂?”了一聲,竟然傳出爸爸的聲音的聲音“我手機沒電了,所以用你媽的手機給你打電話,你忙著呢?”
“沒有,正休息呢,爸,有什麼事嗎?”
“你能請假回來一下嗎?”
“怎麼了,爸,家裡有事?”
“你媽後天要做個手術”
鐘瑖的上身“騰”一下子從椅背上彈起來,“媽怎麼了?”
“醫生說,可能是卵巢癌。”
鐘瑖一下子僵住了,身體像過了電一樣,從頭皮一直麻到後背,他詞不達意地安慰了爸爸幾句,爸爸說了什麼,他也沒聽清。
掛了電話,鐘瑖呆坐在椅子上好半天。等到魂靈重新歸竅,他給人事打了個電話,說媽媽病了,他要請假回去。人事副總聽到他聲音都變了,忙應了假,還殷勤地出主意道,鐘瑖的年假還沒休,可以先把年假休了。鐘瑖沒等那人說完,就掛了電話。又把公司幾個高層叫到辦公室,把事情交代了一下。
鐘瑖交代事情的時候,感覺自己的三魂七魄已經出了竅,一部分飄在辦公室上空看著徒有肉身的鐘瑖神色木然地安排工作,另一部分已經瞬間飄到了母親身旁。
交代完事情,鐘瑖讓助理給他訂一張最快去無錫的機票。助理低頭查了下手機,很快告訴他,最快一班飛機兩個半小時以後起飛,再下一班就要明天了。鐘瑖讓他馬上訂兩小時後的那班飛機。
鐘瑖看了看手表,回家整理行李已經來不及了,索性什麼也不帶,直接飛過去吧。出門前,正好碰到小周,他突然想到gr還沒人照顧,忙掏出家門鑰匙遞給小周,讓他把gr帶回家再照顧幾天。
打的去機場,在車上,鐘瑖匆匆編了一條消息發給陳總,說母親癌症,他要請假回去看望。陳總很快就回信了,要他安心照顧母親,並請他代問母親好。
一年前,劉總老婆生二胎,他想休年假去陪產,剛把休假申請遞過去,歐陽總就打電話過來把他臭罵一頓,“現在研發正在衝刺的階段,正要你坐鎮指揮,你休什麼假?女人生孩子,你去湊什麼熱鬨?你是能幫著生還是能伺候月子?你要休假,就不要回來了。”劉總放下電話,好好問候一頓歐陽總的祖先。罵完,還是臊眉耷眼地自己撤回了休假申請。
才一年時間,上麵對請假的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變化。既代表了兩位老板不同的行事風格。也代表總共公司對他們這個項目的態度,所以鐘瑖雖然請假成功,心裡卻並沒有多開心。
急匆匆辦好手續,過了安檢,鐘瑖喘著粗氣坐在候機大廳,腦子裡充斥著大大小小,血紅色的“癌”字。公司的事,早就丟到腦後了。他極力想找點什麼事讓自己不胡思亂想,可以稍微平靜下來。
鐘瑖想到給媽媽轉點錢,他不知道治病到底需要多少錢,想著先轉十萬過去,要是不夠,等他過去了,再打款。
鐘瑖用手機給媽媽卡裡打十萬,沒想到p提醒餘額不足,他有些詫異,這是他的工資卡,以前放在前女友那,分手後,前女友把鐘瑖放在他那的所有的東西包括家門鑰匙裝在一個大首飾盒裡,擺在桌上。當時鐘瑖還查過,卡裡還有四十多萬。
前女友幫鐘瑖做了理財,一半工資定存,四分之一定投了基金和黃金,剩下的,除了還鐘瑖的信用卡,都買了股票。
分手後,前女友把幫鐘瑖買的股票都賣了,資金放回卡裡,定存和定投沒有取消,依然在執行。鐘瑖也沒取消,隻是行情不好,他沒再去碰股票。這大半年時間,雖然沒了前女友的管束,鐘瑖花錢比以前厲害了,可這段時間工資獎金也發了不少,卡裡怎麼就沒錢呢?
鐘瑖猛地想起了宋靜,這才恍然大悟,這幾天時間,除了三筆大的支出,鐘瑖還怕宋靜太辛苦,給了一些錢讓她請個護工,又怕她勞累把身體拖垮,再給了些錢讓她買點營養品。不算不知道,幾天功夫,七七八八打進去五六十萬。
鐘瑖這時隱約感覺有些不對勁,可火燒眉毛,容不得他再去追究彆的事。他想到自己還有張卡,裡麵放著一些公司報銷的費用,還有一些外快收入,算是他的小金庫,私房錢,他把那裡的錢轉了十萬到媽媽賬戶。
錢剛轉過去,電話響了,是媽媽的號碼,鐘瑖以為還是爸爸打來的,立刻接了電話“爸,我現在在機場,晚上就能到無錫。媽現在還好嗎?”
沒想到,這次傳來的是媽媽的聲音“你爸真給你打電話了?我都告訴過他了,你剛升了職,要好好表現,千萬彆讓他知道,可這老頭子,就是不聽話。”
“媽,這麼大的事,我怎麼能不回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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