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莊主邊罵邊回了自己的院子,蝶夫人已經在前廳等他了。他一掀衣袍坐在主位上,語氣譏諷,“夫人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乾?”
蝶夫人和蕭莊主成為夫妻二十多年了,自是知道他的狗脾氣,也不管他的黑臉,自顧說道,“開春後,你把莊主之位傳給空兒……”
“你說什麼?!”蕭莊主不等蝶夫人說完,就驚得從座位上蹦了起來,盛怒之下,原本俊美的臉龐也變得猙獰起來,很是嚇人。
隻是,不管對方是俊美還是嚇人,蝶夫人神色都沒有變化,她繼續慢條斯理的說道,“我說的很大聲,想必你也聽得很清楚。”
“我不同意!這怎麼行?你滿江湖去打聽,哪有老子尚在,就金盆洗手把位子傳給兒子的?我告訴你,你想都不用想,這是,這是在做夢!”
“嗬,是,滿江湖沒有老子尚在就金盆洗手把位子傳給兒子的!
那你也滿江湖去打聽,哪有丈夫不管事,隻管自己悠閒,把偌大的家交給妻兒打理的?
又有哪家當家的,平日裡如你這般瘋瘋癲癲,求神拜佛,不理世事的?
又有哪家主家剛回來就殺人的,還是當著官府衙門大人的麵?
你去打聽,有沒有,啊?”
蝶夫人說著說著也來氣了,一聲比一聲高,她嚴詞厲色的指著蕭莊主,“要不是我早已打點了,你以為你可以全身而退?便是你占理,人家衙門也可以把你帶回去,隻要說是按例詢問,把你關起來審問幾天,我落霞山莊就遠近聞名了!”
蕭莊主聽得蝶夫人的話,憤怒和猙獰一縮再縮,隻剩下難堪和痛苦,他閉了閉眼,再睜開後臉色變得平靜,“總之,不管你怎麼說,這件事我不同意。”
“蕭辰銘,我告訴你,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開春後,我自會發帖,邀請親朋好友前來見證。你若是真心為山莊著想,就彆使你那個牛脾氣!屆時,我還可以把你經常去的高霞觀整修一番,你往後就在那安安心心清修吧!”蝶夫人放完話,一甩衣袖走了。
待蝶夫人的背影消失在院外,蕭莊主氣得揮手把幾案上的茶壺茶碗都掃落在地,摔得粉碎。
“莊主,發生什麼事了?”有仆役聽見聲響,站在門外詢問,見滿地的瓷器碎片,想進來打掃。
隻是,不等仆役繼續開口,便被蕭莊主罵走了,“滾!都滾!滾得遠遠的!”
罵走仆役,蕭莊主氣得跌坐在高背椅上,他臉色蒼白,捂著胸口,呼吸急促,半晌,才從荷包裡掏出一粒丹丸送入口中。少頃,他麵色重新恢複了紅潤,胸口上的手也放了下來。
他身子往椅背一靠,閉上眼睛,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眼角竟然慢慢流出了眼淚,表情也似哭似笑,好似窮途末路的困獸。
許久,他才低低的呢喃一聲,“隻要我沒死,這莊主之位,任何人都休想從我手中搶走!”
……
午時,天空忽然變得十分陰沉,寒風呼嘯,不知什麼時候竟然下起了雪。
柳青青午睡起來,在書房看書,聽見窗外風嗚嗚地聲音,便覺得不好,連忙站在窗前眺望,果然,暴風雪就來了。
隻是片刻的功夫,天空就暗如黑夜,大片大片的鵝毛大雪從空中打落在地,任憑柳青青目力極佳,隻要視線出了院子,外麵的一切就都看不見了。
身為南方人,難得看到如此大的雪,柳青青內心莫名的喜悅起來,她站在窗戶邊欣賞了許久。“瑞雪兆豐年,明年應該會風調雨順了。”想著等雪停後,可以去看雪後山中美景。
“也不知那幾個崽子帶了厚衣裳沒,”許久未動,柳青青竟覺得腿腳有些冰冷,她連忙取出幾件厚實的衣裳鞋帽準備換上,突然想起自己的幾個學生,她便隻披著一件厚鬥篷,急忙忙往外走。
“小心……”
“胖頭魚,你往哪兒扔呢?”
柳青青剛到側院,一個雪球就迎麵而來,好在她身手靈敏,身子往後一仰就躲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