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倆的對話安景之實在是聽得無語。
當媽的不僅不勸著女兒,讓她不要好高騖遠,或者是學門手藝或者是讀書。
反而開始惦記著女兒去婆家之後能給她帶什麼好東西回來吃。
用他媽的原話來說,她辛辛苦苦的把自己閨女養的這麼大,這麼水靈,難道是為了給彆人家當牛做馬的嗎?
肯定是有所圖呀!人家不也圖她閨女長的俊嗎?
雖然聽著好像也沒什麼問題,但總覺得不對勁。
難怪後來他的姐姐安燕華會落到那麼淒慘的地步,這都是家裡沒給她教好,當然,原主也功不可沒。
原主是一個七十年代的農村孩子,有幾個叔叔伯伯和姑姑。
安國榮排行老四,底下還有一個弟弟,上麵又有姐姐和哥哥。
安家的名聲基本上是被安國榮一家搞臭的。
沒錯,這個所謂的一家也包括了原主自己,還有他的姐姐和母親。
他爹可能是因為災荒那年養成的習慣,平時總愛偷雞摸狗,薅哪家幾顆菜,又偷到人家雞窩去摸兩個蛋。
被人抓到他就還回去,要是沒被抓到他就抵死不認賬。
他正回憶著就看到安國榮鬼鬼祟祟的身影了。
“他爸。”還在給女兒囑咐嫁人之後要給他帶什麼帶什麼的範春梅,眼尖的看到了院門外的男人。
安國榮手裡提著兩籃雞蛋,都是他去村裡收回來的,至於錢,當然是他娘給的。
安家人口多,每日消耗的雞蛋不少,這些雞蛋是用來到時候回禮的。
安國榮看了一眼廚房,對劉春梅比了一個噓聲的手勢,夫妻倆非常默契,一個掏一個接。
安景之定睛一看,發現安國榮的口袋裡居然還裝了四個雞蛋,他全都掏到了劉春梅的兜裡。
大女兒安燕華看到這一幕也懂事的幫父母遮掩,擋在他們前麵掃地。
四個雞蛋,到時候可以一人一個,想到中午還有油汪汪的菜,她更是饞得吸溜了一下口水。
安景之也按照原主的人設,幫忙把風,盯著廚房的動向。
聽到廚房有走動的聲音,安景之立刻大聲說“爸,你回來了!”
奶奶身前圍著一個圍裙,一邊往外走,一邊擦著手上的水珠,“叫喚個啥?”
看到老四後沒好氣道“讓你換個雞蛋,咋換了這麼久?”
早就完成交接的安國榮一臉坦然,“媽,看你說的好像這走路不要時間一樣。”
“咱家沒雞蛋,難道其他人就有了?我不得多去幾家?”
奶奶狐疑的打量他,“沒給我偷偷藏著吧?”
安國榮一臉氣憤,“媽,你說這話實在太傷人了,你要是不願意相信我,就彆讓我去做!這雞蛋的價錢不都是明麵上的嗎?我還能咋藏?你數一數就知道數量對不對了!”
他直接把手裡的兩筐雞蛋遞給老太太,生氣的回到了自己的房裡,生怕走的慢一點,老太太會把他留下來乾活。
老太太在他走後嘀嘀咕咕,“看來數量上沒出差錯,要不是找不到人,誰找你這懶貨。”
瞥了一眼旁邊,在老太太看過來之後,安景之露出一張人畜無害的笑容。
老太太抿嘴,心中閃過一絲絕望。
大的是那樣,小的也不是個好東西。
在看她兒媳婦和孫女,鬼鬼祟祟的貼著牆想要回房間。
真是完蛋,這一家子要是分家之後怎麼養活自己?
老太太實在想不明白,她每個兒子都堂堂正正的做人,就連養出來的閨女,人家公社的親家都尊敬,怎麼就這個老四完全變了樣。
如果不是她自己親眼看著是從她肚子裡爬出來,她都要懷疑自己兒子是不是被調包了。
“一天天的,真是欠了這一家的,造孽啊!”
老太太回到廚房後,安景之也溜溜噠噠的跟著回到了他們那間屋。
雞蛋已經被安國榮熟練的放在房間的一個小土灶裡燒著了。
這小土灶是安國榮自己用石頭黃泥壘出來的,冬天方便燒水,平時方便偷吃。
安景之進來時,他爸媽和姐姐已經殷切地蹲在那小土灶旁邊了。
“咋樣,你奶沒發現啥不對勁吧?”安國榮問道。
安景之搖搖頭,“應該沒發現,我奶啥都沒說,就是又罵了你幾句。”
安國榮不痛不癢,反正從小到大他也沒少挨罵,罵幾句而已,落到手的實惠才是真的。
“他爸,”範春梅問道“這雞蛋是老太太那邊偷出來的?這不是要拿給五叔送回禮嗎?”
安國榮一臉得意,“你當我傻?平時偷點就算了,今天要是敢偷,我爹也饒不了我。”
“放心吃吧,這雞蛋是我憑本事換來的。”
“村裡本來就沒什麼收入,收雞蛋的時候壓一壓他們的價錢,都是鄰裡鄰居的,他們還能不願意?”
他沒說有幾家不願意的,他直接拿了雞蛋丟下錢就跑。
占的便宜不算多,又知道他家今天有喜事,所以人家也沒追到家裡找晦氣。
範春梅一臉崇拜的看著他,“他爸,你真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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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國榮像是三伏天喝了一碗冰水一樣,渾身舒暢。
“那是,不過你也不錯,要不然我這麼有本事,當初也不能相上你。”
範春梅家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她從不會在嘴上虧待自己。
安國榮遇見對方的時候,那個年月,範春梅還把自己養得白白胖胖,就讓他以為對方家境很好,所以死纏爛打的都要娶範春梅。
娶回來之後,範春梅確實吃東西的時候帶上了他的一份,但是嫁人前跟嫁人後到底還是有些不一樣。
範春梅從娘家帶來的東西越來越少。
安家也從一個懶蟲變成兩個懶蟲,最後生了一子一女,成為一窩四個懶蟲。
夫妻倆,你誇我,我誇你,膩歪無比。
安景之覺得有些辣眼睛,把頭轉了過去,發現他那個大饞丫頭姐姐已經吃上了。
“燕華!雞蛋熟了,你咋不告訴我們,還先吃上了!”安國榮道。
安燕華被蛋黃噎的翻了一個白眼,“誰叫你們要在那邊說話?”
一家人迫不及待地從火堆裡把燒熟的雞蛋扒出來,被雞蛋燙的一邊嘶哈嘶哈的吹氣,一邊滿臉享受的吃完了雞蛋。
也包括安景之,縱然他吃過的好東西再多,但這具身體啥好東西都沒吃過,缺油水看什麼都饞。
吃完的雞蛋殼直接推到火堆裡,毀屍滅跡。
安國榮把窗戶也打開散味。
一家人直挺挺的躺在炕上,靜靜的等待開飯。
“媽,五叔的對象是公社領導的女兒嗎?那她是不是得帶些好吃的來?”安燕華舔了舔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