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鳴蛙叫聲見其村中,卻並不平靜。
自從安景之回村後,帶給村人的震撼一天比過一天。
李守才的老婆想到女兒李小霞跟安慶新的關係,越想越高興。
“她爹,以前你不讓小霞跟慶幸在一起,擔心慶幸的家人拖累,你看現在怎麼著?人家有一個氣派的港商舅舅。”
“以後不知道還能不能瞧得上咱們小霞。”
“要我說早該讓他倆把事兒辦了,咱現在也可以以親家的身份留下來幫忙了。”
李守才自己也心煩意亂,安景之的能耐比他想象的還要大。
光看那些領導對安景之的態度,他心裡就很不是滋味,一個偷渡逃跑的小子,十幾年後再回來搖身一變,竟然成為領導都要客氣對待的港商了。
“行了,”他不耐煩道“兒孫自有兒孫福,要是不能成那也是他們倆沒緣分,證明安慶新那小子是個喜新厭舊的,靠不住,也沒啥可惦記的。”
想了想,末了他還補充道“明天你去安家坐坐,看看有什麼要幫忙的搭把手。”
李守才的老妻撇嘴,心口不一的老東西,嘴巴上說著無所謂,心裡恐怕早就後悔了吧。
“行了,這還用你說,原本我也經常去安家。”
村裡的其他戶人家也在議論安家。
“安景之到底是賺了多少錢?縣裡的領導都那麼客氣,到底是跟以前不一樣了。”
“人家現在是港商的身份,跟咱們這些土裡刨食的苦哈哈當然不一樣。早知道當年我也跑了。”
“呸,就你這小身板,估計都熬不到活著回來。”
“今天晚上你沒聽安老太的話?安景之偷渡到港島後被人賣到黑煤窯,挖了好幾年的礦才跑出去,要是他運氣不好,說不準就死在那黑煤窯了。”
“說得也是,港島那邊的環境跟咱們這裡不一樣,也就安景之這種心思多的人能活下來。”
“縣裡領導今天回去的時候看那表情好像很高興,安景之跟他們說啥了?離得太遠咱也聽不清。”
“管他說啥,跟他沒有什麼關係,不過說真的,今天晚上那電影真好看,以後有了那電視機和影碟機,想看電影隨時都能看,真方便呀。”
被眾人議論的中心,安家還在忙著歸置這些貴重的電器。
全家人都被張為芬指揮得團團轉,一會兒說要把東西擺在這兒,一會兒又擔心被人偷了,要換個地方擺放。
原本安景之把東西卸下來的那會兒張為芬就想說了,但家裡外人太多,後來又來了縣領導一直憋著沒說。
“這麼多電器得花多少電費?”想想她就疼得心口直抽抽。
心裡又高興又心疼,想到剛才為了炫耀給人家試用洗衣機,洗了不少衣服,她的心就更痛了。
“這冰箱買來乾啥?家裡也沒啥東西要放的,還有這電視機——”
“好了,也是景之的一片心意,你在這說來說去地讓景之咋想?孝順父母還孝順錯了?”
“咱兒子回來了,花點電費怎麼了?冬天洗衣服那手凍得滿手都是凍瘡,有這洗衣機就方便多了。”
安大鵬打斷了她的抱怨,高興地坐在他兒子給他買的輪椅上,推著輪椅走來走去,有時候還能幫忙搭把手。
張為芬立刻停止了抱怨,她也不是真的不高興,隻是習慣性地以最省錢的方式去想這些東西,這都是這些年留下來的習慣。
安景之樂嗬嗬地坐在一旁看著全家人把電器規劃來規劃去,試圖找到一個最合適的地方放。
他原本也想幫忙乾活,但是被張為芬和安大鵬夫妻倆按住了,讓他坐著休息就好,活就交給老大和老大他們乾,他們力氣大。
“娘,兒子有錢,以後爹娘你們負責養老就好了,不用再為這些小事操心。”
安康泰一聽這話有些心虛,爹娘跟了他這麼多年,他也沒讓爹娘過過一天享福的日子,搬東西搬得更賣力了。
“好好好,”安大鵬笑嗬嗬道“以後我跟你娘就靠你了。”
原本安景之賣慘後,他們覺得安景之雖然有些錢,但也沒有多少。
晚上後又經過一番談話,再加上賈力昆從旁補充,他們終於相信安景之確實開了幾家公司,衣食無憂,也有閒錢來內地投資。
安大鵬高興地坐在輪椅上,眼睛一一地掃過全家人的模樣,他覺得就算現在讓他去死,他也沒有遺憾了。
“有錢也不要亂花,”張為芬叮囑道“兒子,你掙的錢都是辛苦錢,娘不要你的,你自己攢好。”
安景之哭笑不得,也沒有強硬地說要給他們多少錢,反正以後他大概率都會待在爹娘身邊,有的是孝順的機會。
第二天,孫師傅開著車帶他們來,到了火車站。
安景之帶著安玉如跟陳幼貞飛去港島動手術。
一路上陳幼貞都有些惴惴不安,好在身邊有女兒跟著她勉強安心。
剛下飛機就有好幾輛黑色的汽車等在外麵。
陳幼貞猛地看到這副架勢,心裡還有些害怕,這群人一個個長得五大三粗,看著就嚇人,沒想到他們在自家小叔子麵前居然那麼老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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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玉如的眼神一一掃過這些保鏢,她雖然不會說港島話,但是也能聽懂一些。
聽了一路的談話,她心裡有了幾分明悟。
看來這位小叔確實是涉黑起步,身邊的手下渾身上下都有莽氣。
偶爾還能聽到保鏢跟他小叔抱怨,現在的生活太平淡了,手癢之類的話。
被小叔瞪了幾眼後,那保鏢就像見了鬼一樣,縮起脖子再也不敢多說。
對方是涉黑起家還敢去港島投資,看來應該已經洗白了。
這樣就好,雖然小叔對她來說隻是一個陌生的親人。
但人都是有感情的,幾天的相處下來,她心中也逐漸接受了對方。
自然也不希望對方出什麼事。
“大嫂,這裡是我家,醫院那邊我預約的醫生要下午才到,我們下午再去,讓醫生領著我們做體檢,到時候就直接住院等手術了。”
安景之在半山買了一棟彆墅,陳幼貞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奢侈的房子。
從踏進彆墅的門口,她就躡手躡腳,眼睛都不敢亂看。
坐到客廳裡麵更是端端正正,雙手放在腿前。
她看了一眼熱情招待他們的傭人,有些自卑地低了低頭,傭人都穿得比她們好,可這已經是她全身上下最裡麵的一件衣服。
安玉如倒是大大方方地打量起這棟房子。
饒是她前世見多識廣小有成就,驟然在港島看到這麼大一棟半山彆墅,心中也十分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