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敏郡王聽兩個小豆丁解釋他們武安侯府阮家四兄弟名字的來曆後,臉色猶如便秘了十天半個月那麼難看。
阮英傑不愧是泥腿子出身,即使做了官封了侯,依舊改變不了骨子裡的粗鄙,就連給自家的幾個兒子取名也是那樣隨隨便便。
也幸好這人還有點運道在身,娶了個秀外慧中的侯夫人,才能把阮家幾個兒子的名字改得較為雅致。
不過這會兒敦敏郡王在麵對著阮家的四個兄弟時,腦子裡還是會不合時宜地蹦出了阮英傑給他們取的名字。
當他的視線落在阮浩望那張精致得無可挑剔的臉上時,好似在這張他十分中意的臉上看到了“好旺”二字。
這一刻,他對阮浩望厚得堪比城牆拐角的濾鏡碎了一層。
他忍不住在心裡感慨了一句,阮英傑真是取名字的鬼才!
敦敏郡王已然沒有心情再站在原地繼續聽阮浩昆和阮浩揚這兩個小崽子嘚吧嘚吧地說些什麼,立即招手讓身後的幾個小廝帶他們倆去洗漱一番。
如此臟兮兮的兩個泥猴,怎麼能帶到他麵前來呢!
阮浩望不放心這兩個小崽子獨自離開,示意青硯和黛墨跟上隨身照顧。
待阮浩昆和阮浩揚被帶下去洗漱後,敦敏郡王轉身就帶著阮浩望與阮浩卓來到了花廳。
敦敏郡王在召見自己看中的俊俏少年郎時,一般都不喜歡身旁有下人在。
郡王府的下人給他們三人上了茶了,就默默地退出了花廳,候於屋外等候差遣。
整個花廳就隻剩下阮浩望、阮浩卓兄弟倆及敦敏郡王。
許是阮英傑為阮家四兄取的名字給敦敏郡王帶來的震撼還沒散去,在他們幾人來到花廳坐下後,他一直默不作聲地品著茶。
至於原本準備與阮浩望聊的話題都被他給放在了一旁。
敦敏郡王不開口,阮浩望也不打算開口,主打一個沉默是金,也從容不迫地品著茶。
阮浩卓見敦敏郡王和他大哥都沉著氣,悠閒自在地品茶,麵上強裝著淡定,其實他的心裡就跟貓爪子撓了似的,癢個不行。
說來敦敏郡王品茶鑒詩還真是來品茶鑒詩啊!現在就單純地品茶,連句話也沒說,虧得他還以為今天會發生什麼刺激的事情,偷偷替他大哥捏了一把冷汗。
不過待會兒他該替自己捏冷汗了。
現在他們是在品茶,待會兒他們就該鑒詩了,就他那稀巴爛的學識,彆說是鑒詩了,就是打油詩他都不一定能懂其含義。
阮浩卓如坐針氈、如芒在刺、如鯁在喉。
他板著一張在外一慣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漠臉,端著茶杯“噸噸噸”地喝著。
多喝點兒水,待會兒鑒詩時就可以借著更衣尿遁了。
敦敏郡王正心情複雜地品著茶,忽然耳畔傳來“噸噸噸”粗魯的喝水聲,眉頭不自覺地緊蹙著,眼底閃過一抹厭惡。
誰這麼沒規矩,竟在他麵前發出如此粗俗的聲音,攪得他更加煩躁不已。
他下意識地掀開眼皮,循聲望了過去,就見阮浩卓仰著腦袋端著個茶杯豪邁地喝著茶,那架勢就跟端著個碗大口喝酒一樣,他都怕下一刻阮浩卓喝完茶後用力地把茶杯往地上一摔,大喝一聲“乾了這一杯,還有三杯!”
敦敏郡王看到阮浩卓牛嚼牡丹的做派,眼皮子不由自主地狂跳了好幾下。
武安侯府果然是上不得台麵,到了現在腿上的泥土仍舊沒有洗乾淨,儘是乾出丟人現眼的事來。
敦敏郡王的視線輕飄飄地往阮浩卓身旁的阮浩望身上瞥了過去,這一眼望去,他原本平靜的心,又“噗通噗通”地劇烈跳動了起來,差點兒要衝破胸腔了。
隻見在他的視野之中,阮浩望麵上從容淡然地舉著茶杯靠近唇邊輕啜了一口。他的唇如塗脂,嬌豔欲滴,他的手如玉精雕,修長白皙。一唇一手,一紅一白,在精美茶杯的襯托之下,更顯豔麗無邊。
屋外的陽光透過窗戶隨意地灑進了華庭之內,帶來了一室的明媚。阮浩望置身於明亮的花廳之中閒適品茗,舉止自如,一派風流,整個人熠熠生輝,儘顯名士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