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空間之中,壓抑的啜泣聲回蕩在空氣之中,阮浩昆打了雞血一般的話語沒有激起其他人的一點兒回應。
他一時之間尬住了。
怎麼回事啊?他今天這麼霸氣,這麼威武,居然沒有一人響應,他的排麵都要撐不住了。
恰在此時,阮浩揚非常沒有眼色地冒出頭拆台了“三哥,你到一邊去,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誰信得過你!”
他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氣沉丹田地大喝一聲“弟兄們,大家都彆怕,我一定會救大家出去的!”
他往常偷摸看了不少綠林好漢、江湖兒女的畫本子,正是頭腦發熱的年紀,現如今也把自己帶入到了好漢的角色之中,俠義範兒擺得十足。
不過他嫌棄他三哥阮浩昆是三腳貓的功夫,其實他同他三哥一樣,半斤對八兩,大哥彆笑二哥。
而在他出聲拆他三哥的台後,地窖中早前被抓進來的人,依舊是沒人回應他,留他在一旁唱獨角戲。
阮浩昆沒有聽到有人附和阮浩揚,冷傲地抬著下巴,用力地哼了一聲。
虧得他四弟還說他,這小子還不是一樣,沒人樂意搭理。
阮嬌嬌撓了撓頭,視線掃過阮浩昆和阮浩揚兄弟倆黑糊糊的身影,也不知道他們倆都吐了那麼長時間,怎麼還這麼精神呢!
說真的,在這樣一個惡臭的環境之中,她是連呼吸都覺得是遭罪,要是能不開口她是儘量就不開口了。
一時之間,大家夥兒都沉默了下來,就連啜泣聲也漸漸地弱了——比阮嬌嬌他們早先被抓過來的人可餓了,也沒多少力氣、鹽分、水分夠他們哭的。
待地窖裡恢複安靜後,最先跟阮嬌嬌他們搭話的那個小孩子許是哭過之後,把心裡的鬱氣消散一些後,又有了說話的欲望。
他摸索著湊到了阮嬌嬌和六皇子身旁,小聲地詢問道“你們身上有吃的嗎?”
“沒有!”阮嬌嬌非常乾脆道。
她話一出口,好似都能聽到這個小孩心碎的聲音。
“啊!你們身上怎麼就沒帶吃的呢!”這個小孩子失落道,那難以掩飾的悲傷語氣,都讓人感覺到他都要碎了,拚都拚不起來的節奏。
六皇子忽然開口“你說你被抓進來後,吃了三頓,一天一頓,一頓就一個拳頭大的餿窩窩頭,照這樣算的話,你三天就隻吃了三個又小又餿的窩窩頭,你怎麼還有力氣說話呢?”
他以前雖然在皇家寺院裡生活,但從來就沒有餓過肚子,寺院裡的其他人也沒餓過肚子,但他這幾個月跑去當乞丐,可是見識過真正餓肚子的人是什麼樣的狀態。
乞丐不是那麼好當的,絕大多數的乞丐經常餓肚子,有些乞丐甚至接連好幾天沒能討到一口飯,或者討到的飯被人搶了,隻能繼續餓肚子。
他見過三天沒吃過飯的乞丐,那人大多數的時候都是躺著不動彈,也不說話——因為太過饑餓,是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跟他們說話的這個小孩子,三天隻吃了三個小窩窩頭,也墊不了多少肚子,和整整三天都沒吃過東西的人的狀態也差不多。
這小孩都餓了三天了,不僅有力氣說話,還有力氣哭。
六皇子聽得真真切切的,剛剛這個昏暗的空間裡,就屬這個小孩哭得最大聲。
要不怎麼說他是皇家之人,就是從小生活在皇家寺院裡,疑心也很重啊!
阮嬌嬌這個憨吃憨喝的主兒,和六皇子認識了好幾年,壓根兒就沒有覺得他疑心病重,反而覺得他聰明,發現了一個問題,跟著疑惑了起來“對呀,你餓了得有三天了,還有力氣說話,這是怎麼回事?”
她說這話時,睜大著眼睛努力看著小孩子。
雖然這個地兒比較昏暗,但起碼還能看出一個人的身形,阮嬌嬌注意到這個跟他們說話的孩子身高比六皇子、她三哥、她四哥矮半個頭左右,比她高了一些,但比較胖,身上的肉的厚度應該跟她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