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陽的雪絲毫沒有阻止人們出遊的心情。
原因是寬闊的黝黑大路上積雪被清掃的乾乾淨淨,路麵上平坦沒有一絲泥濘。
道路上專門設置了人行與馬車道,往來並不影響。
鹹陽令終於還是拿出了一個合理的城市治理方案。
一些乞丐和流民被編組成了維護城市整潔的職業工人。
其中就包括打掃路麵的積雪和落葉。
他們穿著特製的衣服,偶爾還能勸阻一下在馬車道上行走的人群。
平坦的路麵來來回回有很多馬車。
一條很長的奇怪隊伍出現在了鹹陽的大道上。
引起了一些人的目光。
這群人的裝束太過奇怪,如同傳說中山林裡的野人。
這些年的鹹陽人見過不少外來的各族人。
所以好奇之後,便繼續自己的事情。
倒是前方領隊的車馬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有心人一眼便看出上麵的標誌,那是將閭公子的馬車。
在北方不過半年,鹹陽的變化讓將閭有些感慨。
“這,變化也太大了!”
對麵跪坐的姬成則是一臉的專注,盯著玻璃窗外的雪景。
突然發現下雪的城市也可以如此美妙。
“公子,鹹陽有多大?”
他從那延綿的宮殿群中收回目光。
將閭目光卻沒有從那些煙火氣間收回目光。
“七八個長春城吧。”說完,他似乎覺得這個答案可能有些出入,便補充道,“春天時可能有七八個,現在多了長安商業區和上林學宮,恐怕得翻倍了。”
姬成臉上終於有了驚駭的神色,這麼大的城市,這得有多少人?
一個個疑問似乎不由自主的從腦子裡冒了出來。
將閭笑了笑,“怎麼,我看你有些緊張。”
姬成苦笑回答,“想到能見陛下,總歸是有些緊張的。”
將閭半躺在錦墊上,“放心,放心,父皇他很好的,尤其是對你這種為大秦立了大功的人!”
姬成沒有回答,而是摩挲著腰間的秦士令牌。
自從秦士全部北上,那處訓練的營地便隻有姬成一人。
他依舊每日堅持日常的訓練,期望下一次李信能夠帶著他北上。
這似乎成了他心中一個執念。
將閭的到來讓姬成多了個夥伴。
對於這位絲毫不像大秦公子的年輕人,姬成難得的敞開心扉。
說了一些他在東胡為奴的時光。
那是一段痛苦的日子,姬成緩慢的講述,讓將閭都覺渾身發寒。
“你那姐姐葬在了哪裡?”
同樣是漫天積雪的日子,姬成和將閭站在了一處矮墳處。
墳前放了兩束潔白的蘆花。
這是離開長春時的一幕景象,不知道為什麼,忽然閃現在了姬成的腦海中。
他的眼睛有些濕潤。
這時馬車前一聲呼哨,車廂一頓,停了下來。
“咦?怎麼停了?”
將閭剛剛有這個疑問,車夫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公子,是子嬰公子!”
“子嬰兄長!”
聽到子嬰的名字,將閭眼睛亮了起來,連忙從車簾探出頭去。
“子嬰兄長!你怎在這?”
將閭言語中有些驚喜,讓車中的姬成有些好奇。
順著車窗看去,隻見一群官吏模樣的人圍攏在車前。
有幾個看到車中的姬成,還衝著他微微頷首。
“姬成,來來來,隨我見見平準丞。”
姬成下了車,一股寒氣讓他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