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顏心情大好,抱走了孫樂,解救了父親大人日漸稀少的胡子。
“你有什麼顧慮?本就是鋒芒畢露,現在更是如日中天,既然這樣,不如就擺在明麵上,聲勢夠大,既是危險,也是保護。”曲先生看出柳大人眉眼間的愁色。
柳大人搖頭歎氣“我隻想他們過安穩的日子,遠離是非,平平安安就好。你也知道,風頭越盛,敵人越多,你都想不出為什麼就多了那麼多敵人。阿蠻殺戮過盛,更是如此。”
曲先生嗬嗬一笑,像是回憶“當年啊,我們跟先帝起家的時候,隻是小打小鬨,因為年紀小,又沒人關照,總是有人看不順眼來欺負我們。”
“那時候我們有什麼?啥都沒有啊,就這麼幾個孩子,就這麼點蠻力,再就是多點義氣,怎麼辦?那就打唄。打死拉倒。”
“就這樣,一直打了十幾年,感覺他媽的舉世為敵。停下來就是死,那就隻能硬撐著。
嘿,突然有一天,身邊沒有對手了。身前身後,不是死人,就是夥伴。”
“先帝有次喝醉酒,和我說,咱們這輩子是不斷在錯誤裡摸爬滾打出來的,唯一沒有做錯的事,就是不退讓,不妥協,不畏懼!”
曲先生眼神突然犀利起來,目光利劍一般,“柳大人,你之前也是這種人,硬骨頭,不退不讓不怕,現在怎麼了?有了孫子,就有顧慮了?”
“我怕什麼?我柳行舟行的直,立得正,我怕什麼。”柳大人心頭一陣火熱,這個老憤青,更受不得激。
曲先生淡然一笑“那就行了,陛下既然現在還站在阿蠻這邊,那我們擔心什麼?以後的事,那是他們君臣之間的相處,以你對小皇帝的判斷,他會是那種沒有遠見的人?”
“相輔相成,也許還能成就一段佳話呢。你就彆杞人憂天了。”曲先生心裡很是明白柳大人的顧慮,但是柳大人的顧慮會成為有心人眼裡的弱點,這種授人以柄是不可行的。
曲先生又道“你柳大人自己一畝三分地看緊,看嚴就好。阿蠻的霸道和野蠻,甚至都是你手裡最強大的武器。無論是誰想從你身上找到對付阿蠻的突破口,都會是惹怒阿蠻的理由。
去年北方官場的大清洗,怨恨是有,但隻能埋在土裡。”
“怨恨的種子埋在土裡太久,不一定是厚積薄發,更大的可能是腐爛成泥。”
柳大人是耿直,不是愚蠢,曲先生的話,他聽的很明白。
孫燚和小皇帝之間的事,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較量,他幫不上忙,隻能順其自然。
與此同時,黃如輝回到家裡,一個人在書房裡坐了許久,提著毛筆在紙上塗塗寫寫,神情時而舒展微笑,時而蹙眉沉思,最後丟下筆,思索許久,開口問到“安閒在家嗎?叫他來一下。”
鴻臚寺一向清閒,黃安閒每日也就去點個卯,晃蕩一圈,沒有什麼事就早早離開,或者在外訪友,或者在家讀書,他性子淡泊,日子過的與他名字一樣安閒。
“父親,您喚我我何事?”黃安閒安然坐到黃如輝麵前,自顧自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黃如輝一反平常,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著黃安閒,沒有說話。
黃安閒抬眼,看了一眼黃如輝,黃如輝的表情居然有些糾結和取舍不定。
黃安閒把玩著手裡的茶杯,逆來順受的樣子“父親,直說吧,你要我去哪個窮山僻壤?”
“你去邊軍做個參軍如何?”
黃安閒饒是早有心理準備,聞言也是一驚“父親,邊軍?”
黃如輝話出了口,語氣變的堅定“對,邊軍,做一個主簿,去孫燚孫阿蠻手下,如何?”
“單純的主簿,我就去,監視監督這種,我就不想去了。”黃安閒沒有反對,輕輕揉了一揉鼻子,回答道。
“做個單純的主簿,負責文書工作,當然,我兒子文韜武略,孫阿蠻若是有眼光,尊重你,那麼給他點謀劃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