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聲不吭,握著她的手腕不停衝冷水,衝了許久才停下,掀開眼皮看了她一眼,“還知道疼?”
杯子都燙,她卻毫無所覺,端起來就喝。
池顏聽出了他語氣裡的嘲弄,翹了翹眉毛,瞪著他說“晏遲無,你什麼意思?”
她溫吞的聲音因為疼意輕顫,又帶著些委屈。又不是她的錯,明明是那杯奶太燙了。
晏遲無擰起的眉微鬆,浮現出一抹微不可察的溫柔,聲音也不自覺放軟。
“嗯,還看嗎?”
池顏疼得什麼都不想做,自然也不想去看電影。何況電影開頭就那麼嚇人,她癟了癟嘴“不看了。”
停在商業樓門口,晏遲無看到對麵不遠開著的藥店,對她道“等下。”
話落,他大步朝著藥店跑去了。
留下的池顏走到牆邊蹲下,抱著膝蓋,小口小口地吹著手背,想借此緩解些許疼意。
沒多久晏遲無回來了,提著藥袋。
“在這裡塗藥還是回去塗?”他問。
站起來的池顏看了眼來來往往的人群,搖搖頭“回去塗。”
叫了輛計程車回家,到了家門口,看到跟過來的晏遲無,池顏總算發現哪裡不對勁了。
“晏遲無,你跟著我乾什麼?”
為什麼他那麼關心自己啊?
晏遲無視線落在她手背上,“塗藥。”
池顏藏起手背,輕抿著唇“跟你有什麼關係啊。”
她自己會塗。況且他不是厭惡她嗎?為什麼要幫她塗藥?難不成是他想要借機報複嗎?
傷口本就疼,再被他報複兩下,那不得更疼了?
“我不想看到你,你回去。”
晏遲無身體不動,眼角血絲襯著瞳孔分外幽深,聲音平靜無瀾。
“塗完藥我就走。”
少年是一副不塗藥不罷休的態度,她手背又疼得緊,來不及細想,隻好答應。
偌大的彆墅除了守夜的傭人,沒有其他人了。
她來到臥室裡,坐到那張柔軟的椅子上,伸著手背。
夜深,她困頓地打了個哈欠,眼尾淚痣在燈光下吸引視線。
晏遲無坐到一旁,將藥膏塗在她手背上,動作輕柔仔細。
池顏非但不覺得疼,還有點舒服。
待藥膏塗完,軟椅躺著的少女不知不覺地睡著了,毫無防備。雪色裙擺扯到大腿前也未發覺,皮膚纖白細膩,睡姿安靜,側躺著一邊。
晏遲無收起藥膏擱在桌子上,黑沉的瞳眸在她臉上遊移,直至深深凝視著眼尾泛著淺淺殷紅的淚痣。
片刻。
骨節分明的手指握住軟椅邊緣,他往前躬下身,身軀前傾,張著薄唇咬在那顆痣上,力度很輕,似乎能嘗到香甜的味道,他眯了眯眼。
池顏睡得很沉,一點醒來的跡象也沒有,任由他欺負。
早上十點,從床上醒來的池顏揉了揉眼,腦子還不太清醒,昏昏沉沉。直到站在洗手池前,看到鏡子裡的自己。
“誒。”湊近乾淨清晰映著她的鏡子,右眼尾的淚痣暈著一抹稠豔的紅,好似被人不停摩挲過,紅痕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