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誇讚的話,似是取悅了陸溫言。
他輕笑了起來,為她拂去臉上的碎發,哪怕沈年年此刻是頂著一張男子臉容,他依舊柔色似春。
“幻月樹乃是吸食了迷幻蝶肉身與血脈所長成的樹,故而,這幻月樹能吐出幻月絲,如迷幻蝶一般,將所俘之人裹於絲繭之中,以美夢迷惑其心智。”
“被困於繭中之人沉迷美夢,久而久之,便如提線木偶,任由迷幻蝶女皇所操控。”
沈年年聞言,視線不由便落在了那無數裹得密不透風的繭上。
她無法分辨哪個是雲之衡,哪個是宗政放。
若是要救出他們,便得一個個破開其繭。
可這裡,不說千個繭,也有數百個了。
而這數百個繭中,當真又都是修士嗎?是否還存有神智?
沈年年陷入沉思,陸溫言自然也知道她所忌憚之事。
這數百個繭中,定是有許多已失了神智的,倘若真將他們都‘救’出來……難免最後不會被這些神智全失的修士反咬一口。
“有了!”突然,沈年年雙眸一亮,眉眼彎了起來,她微微踮起腳尖,壓低了聲音,對陸溫言嘀嘀咕咕了兩句。
陸溫言臉上的笑意依舊濃鬱,隻輕抬眼睫,眼中滿是讚賞。
“你很是聰慧,總是能想出這樣多的法子。”
沈年年驕傲的揚了揚下巴“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的道侶。”
她這話,惹得陸溫言又是一陣歡愉的低笑。
又是半盞茶時間,胖球也已然消化了那顆聖果。
它隻覺渾身輕鬆,修為又拔高了一個境界。
如今終於抵達築基中期。
而沈年年亦是覺得,自己的境界有所鬆動。
不過,她不急於立即破境,進來的時間很久了,再不出去,那兩個士兵便該起疑了。
於是,在陸溫言的幫助下,她壓製住湧動亂串的靈力。
緊接著,三人便走了出去。
在士兵的詢問下,沈年年隻道問不出所以然,一臉憤憤而不耐的就離開了。
在胖球的引領下,沈年年入了那小將領的營帳。
她打發了胖球在外守著,自己則開始破境。
這一次的破鏡,格外順利,她一口氣直衝築基後期大圓滿。
連跨兩個境界。
不得不說,這聖果實在厲害,也難怪這些迷幻蝶將領們如此醉心於功利之中。
隻是,破境之後,沈年年卻一直沒有辦法睜開眼眸。
這種感覺,熟悉至極,如同先前的兩次一樣……那時她的魂體附於一顆草兒之上。
猛然一掙,沈年年眼前的世界再度清晰起來。
她仰望著四下高大的一切,驟然明白,自己這是又附身到了小草的身上。
不過,許是有了先前的經驗,這次她竟是更能操控自己的這草兒的身軀。
她可以低下頭去看自己的軀體,亦是可以挪動著,無聲無息的朝著大營的方向跑去。
誰也不會留意到一顆草的移動,尤其是這秘境之中,到處都是明豔的綠。
鬱鬱蔥蔥,隨處可見。
沈年年躲避著一個迷幻蝶士兵的腳踏,挪動到樹的後頭。
那綠豆眼的草上,有了一張同樣是綠色的嘴,若是不仔細看,實在很難讓人看出人形。
此時綠嘴高高揚著,透著一股與之不符的猥瑣勁兒。
沈年年一想到原本自己的打算,笑意愈發濃鬱起來。
本還想著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行事,眼下不正是火燒赤壁,要東風,來東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