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呢喃聲太小，邵焱沒有聽清楚，他俯身湊到她嘴邊去聽，恰逢她又低聲呢喃起來，這一次邵焱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雲華。”
這兩個字如同一記重錘重重錘在他的心上，似乎是在嘲笑他這段時間的所有努力。
看吧，就算你把你的所有都通通奉給她，也仍然換不回她的垂青，她的心始終都裝著那個人。
他緩緩抬起頭，臉上的笑意一寸一寸的褪去，細長的眼睛靜靜凝視著她，眼底是不斷翻湧的浪潮。
他究竟哪裡比不上那個死人？
論地位，他先是皇子，後是皇帝，論樣貌，他亦是風流俊逸，論體貼關懷，這段時日他樣樣依從她，滿足她，連同國家與自己的命都交給她。
說來說去，他差的是不是隻有那件事？
睡夢中的柳嬋真總覺得床邊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那雙眼睛細長陰鬱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她猛然從睡夢中驚醒，睜眼卻真的看見一張與夢中彆無二致的眼睛，她登時嚇了一跳，忍不住叫了一聲。
“看見是我就這麼害怕嗎？”
邵焱的語氣甚是平靜，柳嬋真卻聽出他平靜之下的洶湧。
微涼的手指從她的臉邊一路滑至下巴，而後精準無誤的掐住了她的下巴，“那你想看見誰呢？”
“司雲華嗎？”
這個被柳嬋真塵封起來的名字再一次被邵焱就這麼明晃晃的提起，她的心宛若被刺了一下，隨即升起滔天的怒火。
他怎麼敢提他的名字？
她垂下眼簾，長長的眼睫化作陰影遮擋眸中的恨意，她用儘全力讓自己保持冷靜，“皇上怎麼突然提起這個人了？”
“怎麼？我連這個人的名字都不能提嗎？”邵焱明顯不準備放過她，他捏著她的下巴往上抬了抬迫使她看著他的眼睛。
他在這雙眼睛中清楚的看見她還沒來得及褪下的恨意，“你不要忘了，你現在是在誰的宮殿，睡在誰的身邊！”
柳嬋真咬著牙沒有說話，欲偏過頭去不看他，可他捏著她下巴的手卻極為用力讓她動彈不得。
“你是不是還想著他？我到底哪裡比不上他？”
這個名字，這個人本來已經讓她封存在心中的最深處，不敢去想，不敢去碰。
可他卻這般輕輕鬆鬆的提起他的名字，語氣中沒有絲毫的愧疚，還要與他做對比？
柳嬋真驀地輕笑了一聲，隨即抬眸對上他陰鬱又瘋狂的視線，一字一句地說，“你哪裡都比不上他。”
這句話如同一把尖刀刺入他的心，他神色癲狂地抬手給了她一巴掌，白嫩的臉上頓時多了一個鮮紅的巴掌印，她還沒反應過來，邵焱便隨即傾身而上，雙手緊緊扣住她的肩膀，雙目充血地逼問道，“你再說一遍！”
“再說十遍也是一樣！”
“你哪裡都比不上他！”
“你以為這段時日裝作對我好，我就會感動嗎？”
“惡鬼再怎麼偽裝也終是惡鬼！你殘忍無情，暴虐成性，你根本就不懂什麼是真正的愛，你的骨子裡就隻有占有與摧毀，你拿什麼和雲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