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能吃飽飯的情況下,布票就顯得非常寶貝。
富裕的時候,每人每年能發十六尺;做一身衣服大概十尺能搞定,但這身衣服要穿好幾年,破了也要打補丁。
鄭衛民身上的衣服穿了不止三年,上麵很是有幾處磨損,但他也沒有多餘的布來補,便小心嗬護著。
改革開放,鄭衛民能不盼望改革開放麼?
摸著手裡的布票,鄭衛民覺得錢誌民在細節上的留意很好,能給自己最急需的東西,這個人情就更有效果了。
回到學校,鄭衛民接到了學生會的通知,他要進入宣傳部做乾事,掛在常代會下麵。
晚上開會的時候,杜若和他坐在一起,聽著主席台上的人講話。
“暑假還去參加掃盲班麼?”
鄭衛民小聲回道“不確定。”
學生會的事情定下來之後,鄭衛民便開始進入自己的節奏,上課,寫信,翻譯。
雖然和王雲芳在同一個城市,但畢竟相距二十多裡地,每見一麵都要花費不少功夫,鄭衛民還是傾向於平常寫信,周末見麵。
而在本周末,他要請王雲芳跟他一起去供銷社買衣服,這身衣服挺重要,可能會在見王雲芳大哥的時候來穿。
周六上午,信到了醫學院,王雲芳最近心情很好,看到信她也終於想起來鄭衛民很久沒有穿過新衣服了。
“雲芳,明天是你過去還是衛民過來?”
“衛民過來,我要和他去供銷社看衣服。”
劉婭露出了一個“我懂的”的表情“是為了迎接大哥對吧?”
王雲芳低頭微笑,她也感覺是這樣。
劉婭的嘴巴沒有停“怎麼看怎麼都像要結婚的小年輕去供銷社買衣服,哈哈哈。”
“笑我?你也有這一天!”
“哎,衛民的布票是幫人做翻譯弄來的吧?”
“雖然他沒在信裡麵說,但我覺得就是這樣。就像可樂一樣,對了,咱們得把它給喝掉!”
“彆啊!明天衛民不是過來嘛?和他一起喝多好!”這可是稀罕東西,劉婭覺得不能隻有她和王雲芳兩個人喝到,雖然趙軍人不在,但鄭衛民卻在啊。
“那就明天喝一點。現在我就得想想明天要給衛民挑什麼樣的衣服了,這家夥能有多少布票?”王雲芳開始盤算了,不夠就回家順一點過來,下個周末再帶鄭衛民去一趟供銷社。
劉婭極是羨慕,像王雲芳這樣能每周都和鄭衛民見麵的樣子真好。
但趙軍還遠在東北,隻能每周通信;劉婭惦記著再過個幾年,等畢業了就有機會了。
周六的下午,鄭衛民再次去了一趟食品公司,錢誌民訝異於鄭衛民的效率,他原本想要套交情的一個舉動竟然換回來鄭衛民的傾力相助。
“衛民老弟,還有最後一次就可以完成任務了,我要感謝你啊!”
鄭衛民沒有藏著掖著“多謝錢書記;明天星期天,我約了人去供銷社買衣服。”坦坦蕩蕩地說出來,反而讓錢誌民很是不好意思。
錢誌民半開玩笑地問道“是對象吧?”
“是的。”
錢誌民笑道“挺好的;你對象是返城知青還是?”
“和我一起插隊的,現在在醫學院上大學。”
“挺好的,相識患難,攜手一生。”錢誌民也開始覺得鄭衛民這個人挺複雜的了,明明身上有著和普通老百姓不一樣的氣質和習慣,但身上的衣服讓他極為不解;他能腦補的解釋是,鄭衛民的父母剛剛被解放不久,還沒有恢複到之前的生活水平。
“謝謝錢書記。”鄭衛民拿著文件袋離開了,錢誌民則在琢磨下次給鄭衛民準備點茶葉白糖什麼的,拿去送給他的準老丈人,那邊肯定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