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亞文挺遺憾:“可惜暑假不能馬上放,要不我肯定拉著你一道去陝北割麥子去。”
鄭衛民來了興致:“這次是不是大部隊要過去了?”
“都去!”韓亞文一邊啃著雞翅一邊說道:“這回咱們的人多,又在外麵跑了這麼久,雖然說不如家裡,但嘴上可是沒苦過,我得帶著大家夥去憶苦思甜。”
割完麥子再帶一些回北京,給大家送上一些,就該準備去南方擁軍了,還要和食品公司那邊聯係準備一些吃的,一來一回,六七月份會過得非常充實。
“哎,南方的市場你聯係得怎麼樣?有沒有人願意賣可樂?”
“有!市場怎麼樣咱也不好說,關鍵是價格太貴了,那邊是改革的第一線,但又不會傻到隻買貴的。先試試水吧。”韓亞文總是覺得定價太高,這競爭優勢可是一點都沒有。
“你知道在涉外飯店裡賣多少錢一瓶?”
“多少?”
“乘以十都算便宜的。”鄭衛民兩根筷子交叉,比劃了一下。
韓亞文牙根癢癢:“這可比我辛辛苦苦來回跑賺的多。”
“不能這麼比,你要是能開一涉外飯店,你也能這麼乾。”
“我得有那個本事才行啊……”韓亞文又夾了一筷子雞肉,無奈地啃了起來。
這會兒的涉外賓館飯店基本都是國營,中外合資還被抵製,個體戶想要經營此類業務還要再等個幾年。
“等等也好,政策一旦有什麼鬆動,咱們肯定是最先知道的;亞文,一旦政策有變動,你就跟上,準沒錯!”
王東也說道:“沒錯!你看看這個體飯館都遍地開花了,我琢磨著後麵會放開更多。”
“沒錯!”鄭衛民和王東碰了一個,接著說道:“政策放寬之後,你們看看能不能在北京或者廣州拿塊地蓋賓館;越大越好。”
韓亞文還保持著清醒:“越大越好?我得有地方蓋啊。”
他看了看鄭衛民的這個小屋子,說道:“衛民,咱們北京城可是寸土寸金,要不也不會分房困難了;廣州那邊雖然沒有北京這麼過分,但我也覺得差不了多少。”
“市區不行,郊區還不行?再發展個幾年,郊區也會被劃進市區了。有些事情就得迂回著來,心急還吃不了熱豆腐呢。”
“這得搭進去多少錢啊?”王東小心地問道:“衛民,你也知道,現在咱們開始走個體經濟,在往各地倒騰服裝和小商品,錢都壓在貨上,這在北京、陝北和山東,他們也沒把貨款給咱們結清,這都要等;要是再把錢給砸在賓館上……有人來住那咱們還能賺一點,要是沒人來住……”
鄭衛民哈哈笑道:“東子,你大可放心!你看我,都沒提陝北和山東,對吧?北京和廣州的人還能少了?這會有多少人正爬上火車往這兩個地方趕?又有多少人往上海趕?放心,賓館可能前期不會賺太多,但隻要過幾年,你們就會知道有這麼一塊地方會有多重要了。”
王東抓抓頭皮:“衛民,你這雲裡霧裡的,我聽不太明白。”
“或許不用我說,等到政策開放的時候你們一眼就能看清。這還有好幾年呢,咱們也不用那麼急。”
從鄭衛民這邊出來,王東和韓亞文酒足飯飽,打著嗝兒拉著板車往回走。
“哎,衛民怎麼會忽然對賓館這麼上心?真能乾?”王東還沒想通,鄭衛民哪裡是對賓館感興趣,他是對地皮感興趣。
“能乾!”韓亞文的腦子還沒有被酒精給弄到混沌,就算他反對,鄭衛民也會說讓他用自己的那份分紅來做這個事情。
隊伍都拉起來了,賺的錢越來越多,但卻一直沒有分紅——之前那種幾千幾千給的不算。
韓亞文覺得還是聽鄭衛民的比較好,他和那群同學聚在一起看到的東西比自己要長遠得多。
俗話說得好,聽人勸吃飽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