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混亂的是老回回馬守應所在的“革左五營”，隻見東南角一片煙塵滾滾，從後隊傳來喊殺聲，老回回立刻帶領親兵向混亂的地方衝去想看個究竟。
就看到一杆“賀”字大旗在自己的軍陣中左衝右突，整個後隊喊殺聲震天。
“賀人龍？賀瘋子！”老回回馬守應又驚又怒，驚的是賀瘋子居然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怒的是這個賀瘋子和義軍之間存在著血海深仇。
從籍貫上來說，賀人龍和李自成等大部分農民起義軍領導人都是陝西米脂老鄉，可他在和農民起義軍作戰時卻從沒有考慮過手下留情，但是就在前幾個月，他奉洪承疇的命令誘殺了幾百位投降的農民起義軍，其中包括不少早期的農民軍領導人，自此和農民起義軍再無轉圜的餘地。
賀人龍手下彪悍的“秦兵”麵對著同是陝西老鄉的革左五營，大砍大殺，完美的詮釋了什麼叫“兵匪不兩立”。賀人龍頭戴八瓣鐵盔，頭盔上還插著三根白色的翎羽，絡腮胡子豹子眼，布滿橫肉的一張黑紅臉膛，使他整個人看上去凶神惡煞。
老回回馬守應手下基本都是步兵，騎兵隻有身邊的一百多親兵。現在麵對著幾乎全都是騎兵的賀人龍，頓時被砍得死傷慘重。
騎兵與步兵是古代兩個非常重要的兵種，每每談論到古代戰爭史，“以步製騎”都是一個讓人們津津樂道的話題。其實，負責任的說，在古代，尤其是在那個冷兵器時代下，長期沿用以步兵為主的戰略，想要完全的做到“以步製騎”，在野戰上幾乎是不可能的。也因此，“以步製騎”更是成為了宋朝武運不振的決定因素之一。騎兵具有絕對的機動優勢，從而也就擁有了戰場上的主動權，所以能對步兵實行“降維打擊”。“步兵方陣”、“弓弩”以及“車陣”這些形式，雖然說，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消耗敵方的騎兵兵力，但是，若想要完全戰勝，難度則是非常大的。在熱兵器進入戰場以前，步兵在和騎兵的對決中始終處於下風。
起義軍本來就缺少馬匹，再加上步兵又不像朝廷的軍隊那樣經過正規的軍事訓練，所以在麵對精銳的朝廷騎兵的時候，一般就隻有挨打的份，這也是曹文詔經常敢於幾千人就追著對方十幾萬人跑的原因。
革左五營是指起義軍的一支，其主要是老回回馬守應、革裡眼賀一龍、左金王賀錦、爭世王劉希堯、治世王藺養性五部聯軍，五營數量不等，每營數量都是在數萬以上，但多數是貧窮的流民依附是對他們的軍隊統稱，其核心精銳也就是幾千人左右。
“老馬，賀瘋子來了，今天不好打啊！”藺養性湊過來對老回回說道。
“我知道，但是現在又有什麼辦法呢？”老回回無奈的看著戰場上橫衝直撞的“賀”字大旗嘴裡直發苦。
“老馬，能戰則戰，情況不對咱們要早做打算呀！”
“可是…咱們要是一撤，闖王左翼就空了呀！”老回回又看了看高迎祥的方向。
“老馬，你怎麼就想不明白呢？闖王最器重的還是李自成張獻忠這兩個人，並沒有把咱們兄弟當個人物，隻要有隊伍在，咱們還能有的吃，要是把咱們這點家底都拚光了，你看他還不把咱們給吞並了？”藺養性壓低了聲音對老回回說道。
革左五營這邊的混亂也同時吸引了正在督戰的高迎祥，對身邊的郝搖旗說道“去看看，老回回那邊怎麼了。”
但誰知郝搖旗這邊還沒來得及動身，右側張獻忠的陣營裡就傳來了喊殺聲，高迎祥馬上就意識到，不好！
曹變蛟揮舞著馬槊，帶著一眾關寧鐵騎直取張獻忠帥旗。有著黃虎之稱的張獻忠也不含糊，帶上手下一眾將領和親兵就和曹變蛟戰在了一起。
張獻忠出生於貧苦家庭，父親張快是一名市井小販。母親沈氏靠織席貼補家用，在張獻忠很小的時候去世了。張獻忠年輕時在延安府（今陝西延安）任捕快一職，後在延綏鎮從軍，成為一名邊兵。因生性愛打抱不平，在軍中得罪了小人並被其誣陷處以死刑。上司陳洪範非常欣賞他剛烈的性情，替其求情遂免其死罪。隨後張獻忠被處以軍棍一百下的責罰，並被逐出軍營。流落民間後，加入了叛軍神一元和神一魁兄弟的陣營，擔任先鋒。
明崇禎元年1628年，陝西白水縣爆發了王二領導的饑民大起義。短時間之內，在陝北就聚集了由饑民、邊兵還有驛卒組成的幾十支農民部隊。遂形成明末大起義洪流。
明崇禎三年（1630年），張獻忠自號“八大王”，在米脂響應王嘉胤進行起義並聚集十八寨農民自行組建了一支農民軍隊。該隊伍最初在王嘉胤手下行事，後自成一軍。在陽城戰役中王嘉胤戰死，手下部隊歸王自用統率。張獻忠在征戰中屢立戰功，在王自用的三十六營之中，張獻忠的部隊是戰鬥力最強勁的部隊，並且發揮著無可替代的作用。由於張獻忠身材高挑細長麵色微黃，作戰敏捷勇猛且果敢彪悍，故在軍中外號“黃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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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四年，孤山副將曹文詔在河曲討伐叛軍，王嘉胤逃走，後來在陽城戰役中戰死他。他的黨徒王自用又聚眾三十六營，張獻忠和高迎祥、羅汝才、馬守應等人都是叛軍首領。這年冬，洪承疇任總督，張獻忠和羅汝才都接受了他的招安，歸順朝廷，但隔年又再次叛亂。張獻忠進入山西，與眾叛軍一起焚掠。所以，在曆史慣性和燕震掀起的蝴蝶效應影響下，張獻忠在這裡碰上了曹變蛟，碰上了一個他本不該碰上的煞星。
曹變蛟老遠就看到了大旗下的張獻忠，一路殺來張獻忠手下的軍士就沒有一合之將。精鐵打造的馬槊在曹變蛟手中就仿佛一根木棍一般，被舞的虎虎生風。一名親兵打扮的叛軍騎兵拍馬迎上前來，橫向一刀劃向曹變蛟的右肋，曹變蛟眼睛都沒有眨一下，直接掄起槊杆迎了上去。鋼刀碰上槊杆發出清脆的“叮”的一聲，被直接震飛了出去。手腕翻轉間變蛟槊杆去勢一轉，劃出一道圓弧，抽在這名騎兵的後背上，這名親兵一口鮮血噴出跌落馬下。張獻忠見了一夾馬腹，提槍便迎了上去。一眨眼的功夫，他便與曹變蛟直接對了三招。
張獻忠去年本已接受洪承疇的招安，但是僅僅時隔一年，降而複叛，所以對於洪承疇和其他明軍來說張獻忠比其他義軍更可恨。他已經不單純是流賊了，還是叛軍！
“該死的狗官兵，有埋伏，大哥！怎麼辦？”郝搖旗又急又氣的看著高迎祥問道。
“派人過去，看看是誰帶領的官兵！”高迎祥沉著臉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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