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目光掃過殿上的文官們,被看到的人趕緊低下頭注視著地麵的金磚。崇禎很清楚他們心裡想的什麼,但是做為一個皇帝,有些事情他不能擺在明麵上來說。
以文馭武始自於宋代,這個製度在一定程度上確實是抑製了武將階層的尾大不掉。可隨之而來的就是國家軍隊的戰鬥力急劇下降,宋朝從建國到滅亡,始終都沒能收回漢民族失去的燕雲十六州。直到大明太祖朱元璋喊出來“驅逐韃虜,恢複中華!”,大將軍徐達率明軍一路血戰,之後又有藍玉在捕魚兒海的風雪之夜神兵天降,率領明軍鐵騎直搗北元王庭,徹底摧毀北元官僚體係。
但後來太子朱標暴斃,身為太子黨的藍玉卻仍然驕橫跋扈,最終被朱元璋滿門抄斬,成為了當時轟動一時的“藍玉案”,牽涉甚廣。再後來,燕王朱棣得了天下之後,雖然也分封了不少的勳貴武將,但土木堡一戰中,能打的和有威望的勳貴階層幾乎全部戰死。最終導致文官集團趁機做大,武將在朝廷之中再也沒有了話語權,所以就出現了不懂軍事的文官在戰場上瞎指揮的現象,也就有了薩爾滸那樣的慘敗。
換作我們今天的眼光去看,薩爾滸大戰明軍的優勢就在於兵力,但是楊鎬大概是為了顯示自己有過人的軍事才能,偏偏要分兵而進。白白的將自己的優勢葬送,甚至是變為了劣勢,最終被努爾哈赤以“管他幾路來,我隻一路去”的戰術各個擊破。從這一點上來看,努爾哈赤的軍事才能確實是遠在楊鎬之上。他的戰術和後世的一位偉人的“集中優勢兵力,攻擊敵人薄弱環節”的戰術不謀而合!
崇禎不懂軍事,但是他對這些大臣們心裡想的什麼,還是清楚得很,隻不過是現在他還不想和這些大臣們撕破臉。
原因很簡單,明朝疆域遼闊,府下設縣者達一千多餘。其縣所轄地域少則幾萬人,多則十萬人以上。凡縣內之事,無論刑訟治安,興養教化皆是由知縣掌管。而這些都是最基本的文官,統一由吏部管理。如果崇禎皇帝現在就對文官集團下手整頓,那麼一旦文官集團趁機撂挑子,那麼大明的整個社會都會停擺。所以,即便是皇帝,有時候也要做出妥協和讓步。
想到這些,崇禎皇帝心裡已經有了打算,說道“各位愛卿說的都是老臣謀國之言,朕還是非常高興的。對各有功將士和各位愛卿,在此次對建奴大戰中能夠同心協力非常欣慰。經過再三權衡,朕決定對各位文武大臣做出如下封賞楊嗣昌!”
“臣在!”楊嗣昌聽到崇禎突然叫自己的名字渾身一激靈,他的注意力剛才還在如何限製武將封權力上。這會兒聽到皇帝要開口封賞了,正琢磨著皇上會賞給這些丘八什麼官職的時候,皇帝卻喊起了自己的名字。
崇禎壓根沒有去看楊嗣昌的反應,繼續說道“楊愛卿在此次大捷中,調度有方,積極運籌劃策,為大軍保障給養,乃是獲得此次大勝的頭號功臣。特加封太子少傅,領大理寺卿之職。加歲祿500石。”
“臣…謝主隆恩!”楊嗣昌怎麼也沒想到,崇禎會第一個對自己進行封賞。其實連他自己都不覺得自己為此次大捷出過什麼力,相反他還調走了盧象升身邊的主力,之後高起潛又在盧象升被圍的時候拒不發兵,差點讓盧象升戰死在巨鹿。而皇上還第一個封賞自己,不由得讓他欣喜若狂,看來皇上最信任的人還是自己啊…
楊嗣昌高興不是沒有道理,因為太子少傅雖然沒有什麼實權,但是卻是實打實的正二品,而大明的官職最為尊貴的則是三公和三孤,皆為一品大員。分彆是三公、三孤
三公太師、太傅、太保(正一品)
三孤少師、少傅、少保(從一品)
另有太子太師、太子太傅、太子太保(從一品);太子少師、太子少傅、太子少保(正二品)這些均為加官,用來表明受官者的功績與崇高身份,沒有實際管轄範圍。
所以,楊嗣昌在聽到自己被封為太子少傅的時候才會欣喜若狂,這說明他下一步就有可能一品大員,在將來位列三公也不是不可能。
沒有理會正在興頭上的楊嗣昌,崇禎皇帝接著說道“盧象升!此次先是統帥天雄軍阻截建奴南下,後又在巨鹿孤守直至援軍到來,為擊潰建奴創造了條件,忠勇可嘉。其後你又整合勤王兵馬,對即將出關的建奴作戰,並成功將二十萬大明百姓救下,殲滅後金正紅旗一萬餘人,斬首數千,立下不世之功。朕決定加封你為太子少保,領兵部尚書之職,加歲祿300石。”
“臣,盧象升,謝主隆恩!”盧象升聲音洪亮,即便是受到了如此封賞也是一副寵辱不驚的樣子。
“燕震!”崇禎一臉柔和的向下看去。
“末將在!”
“做為修羅營的統領,你此次作戰的經過朕已經看過。不愧為朕的皇家兵馬,朕本應該好好的封賞你們,特彆是你陣斬了後金貝勒薩哈廉,朕覺得就是給你封侯也不為過。但是考慮你年紀尚小,資曆尚淺,若是給你封賞太高,怕對你反而不是好事。”說著崇禎用目光又掃過下麵的這些文官,後者一個個趕緊低下了頭。
“陛下聖明,封不封侯的,末將倒是無所謂,隻要能上陣殺敵,末將就覺得開心。”燕震不以為意的答道。
其實還真不是燕震高姿態,他是真的不太在意這些虛名。沒有人知道,在他的心裡,有一片蔚藍色的大海,在大明的國土之外,有著更加廣闊的天地。
“嗬嗬,你可以不在意,但是朕卻不能不封賞,要不然天下人豈不是要說朕太刻薄寡恩了嘛?哈哈哈…”崇禎笑道。不過燕震剛才說的話,還是讓他很欣賞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崇禎此刻真想對群臣說,看人家!小小年紀比你們這幫活了一把年紀的都有出息!
“嘿嘿…那您…您就看著賞點什麼吧!”燕震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嗯,這樣吧,朕加封你為修羅伯,賜北京宅邸一座。並提升你為山東總兵,掌山東全境兵馬。另外,你和坤馨公主的婚事也該辦了,朕和皇後給你挑了個日子,下個月初九,趕緊把婚結了吧!哈哈哈…”心情大好的崇禎皇帝,當著群臣的麵竟然是直接賜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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